她又遲遲不下來。

“程禧，你哭了嗎？”

他擰門鎖，擰不動。

干脆撞門。

葉太太匆匆趕來阻攔他，“你胳膊有傷...不要抻裂了！”

葉柏南踹門。

一腳。

兩腳。

踹第三腳的時候，門從里面拉開。

書房燈是暖橘色，走廊白燈濃郁，光與光對沖，周京臣面容反而模糊不清了，只是再模糊，怒意依稀可見。

“葉總工?！蹦腥酥苌砩窔?，質(zhì)問葉柏南，“這是周家的地盤，你踹我的房門，是不是太失禮了？”

他又質(zhì)問葉太太，“葉家的大公子平時也這樣好教養(yǎng)嗎?！?

葉柏南充耳不聞，往里闖。

“柏南！”葉太太一把拽住，“你是客，懂不懂規(guī)矩！”

程禧抹了下眼淚，擠開眾人，跑出去。

周夫人一瞧，周京臣的衣領(lǐng)敞著，襯衫皺巴巴，頓時面色鐵青。

礙于葉家母子，不得不粉飾太平，“你又訓(xùn)斥她了？”

葉柏南蹙眉，“又？”

周夫人一副無奈表情，“這對兄妹啊，哥哥脾氣大，妹妹又惹他生氣，偶爾京臣逗她玩，她不樂意，開始耍小性子，京臣偏偏不哄她，拌嘴吵架、砸東西，是常有?！?

葉太太噗嗤笑，“周公子你是哥哥，和妹妹計較什么?！?

周京臣不置一詞，視線仍舊定格在葉柏南身上。

四目交鋒，葉柏南語氣幽涼，“云航集團(tuán)與北航集團(tuán)在商場競爭廝殺，我用過不光彩的手段，周總工也用過，若是你公報私仇，實在不像君子?！?

“我從來不是君子?！敝芫┏冀z毫不介意，“爭名逐利，做小人又何妨呢?！?

葉柏南心平氣和，“你不同意我和程禧的理由。”

“沒理由。”他整理著褶亂的襯衫，“非要一個理由，我看你不順眼?！?

“京臣！”周夫人呵斥。

周京臣瞥了一眼站在樓梯口的秘書，“我有公務(wù)，不送葉總工了?！?

他下了逐客令。

葉柏南臉上噙著一抹笑，伸手拍了拍周京臣的肩膀，沉重緩慢的節(jié)奏，這動作，不友善，是凌駕之上的，霸氣警告的。

兩三秒，葉柏南轉(zhuǎn)身離開。

他們下樓，秘書上樓。

周京臣返回書房，坐在桌后。

“早晨耿夫人去醫(yī)院探望葉柏南了?！泵貢鴧R報，“愁容滿面進(jìn)去，春風(fēng)滿面出來。”

他指腹摩挲著煙灰缸，沒說話。

“葉家經(jīng)商，不敢得罪從政的，也正常?！泵貢陀^的，“畢竟有萬華集團(tuán)的前車之鑒，商人們學(xué)乖了。萬華老總自恃是老牌企業(yè)，得罪了副區(qū)長，這級別在您父親面前，是開車門的，可在商人面前，是巴結(jié)的大官了。區(qū)政府扶持同類型的新企業(yè)，打擊得萬華幾乎沒市場了，短短數(shù)年，跌入谷底?！?

周京臣撩眼皮，“萬華的經(jīng)營單一，只有食品，即便不得罪副區(qū)長，淘汰是早晚的下場。而葉家涉足了娛樂，金融，證券，餐飲，醫(yī)藥，在商場廣泛撒網(wǎng)，一個項目黃了，還有其他項目扛著，耿家出手折騰葉家，葉家確實會吃苦頭，但要折騰垮了，耿家是辦不到的?！?

“那葉柏南屈服耿家，是圖什么呢？”

周京臣手指停在煙灰缸邊緣，“你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