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隊一揮手，下屬一鍋端了包房。
押出洗浴中心。
“葉隊，您多包涵。”黃隊尷尬，“這個吳長治啊，是區(qū)里的模范商戶，每年納稅幾千萬。什么洗浴啊、足療、酒吧，他天天搧巴掌，要求‘跪式服務(wù)’，小費多，勢力大，沒人報警?！?
“他大庭廣眾栽了跟頭，會報復(fù)吧?！比~柏文神情謹(jǐn)慎，“我嫂子的安危，拜托黃隊了?！?
“我盡力?！秉S隊答應(yīng)，“需要做傷情鑒定?！?
程禧猶豫了。
工作是文芝阿姨安排的，第一天上班就不依不饒鬧到局子里...
吳長治是大老板，業(yè)內(nèi)的威信高，惹惱了他，本市的富豪統(tǒng)統(tǒng)不來消費了，洗浴中心的生意黃了，她豈不是坑了文芝阿姨？
“不做鑒定了。”她開口。
黃隊征求一旁的葉柏文，“葉隊，這...”
葉柏文沉默。
他懂得程禧顧慮什么。
要么，大案，判個十年八年，釋放那天，物是人非了，報案的也安全。這種，即使追究，大概率是拘留、調(diào)解賠償，根據(jù)傷情結(jié)果判一年半載，可吳長治有人脈，保釋太簡單了，家屬有錢，雇兇也簡單，她獨居，反而后患無窮。
“服務(wù)行業(yè)多多少少受委屈，尤其這地方，客人三教九流?！秉S隊寬慰程禧，“如果你同意和解，我警告吳長治，以后別刁難你，我估計他識趣。”
程禧鼻腔酸疼，揉了一下，“和解吧?！?
黃隊再次和葉柏文握手，警車呼嘯而去。
“你流鼻血了?！比~柏文遞給她紙巾。
她接過，“你怎么在這邊？”
“參加同事婚禮?！彼诼房诖蜍?，“婚宴沒吃飽，我哥說這家餐廳的魯菜正宗，過來嘗嘗，湊巧遇到一樓砸場子?！?
程禧擦拭著血跡。
“我陪你去醫(yī)院？”
“小傷...我下班冰敷。”她婉拒，“你不吃魯菜了？”
“趕飛機。”
不遠(yuǎn)處，也泊了一輛出租。
后車窗半敞。
男人目送葉柏文的背影消失。
下車。
“程禧？”
她剛要邁上臺階，聞聲停住。
五米外，是覆在地平線上的落日余暉。
薄薄的暮色籠罩住葉柏南。
他風(fēng)塵仆仆，滿身的涼意。
襯得柔情的晚霞也碎了。
倘若沒有碰上葉柏文，程禧會跑。
如今，是瞞不了葉柏南了。
“你也在煙城?！彼粍硬粍印?
“柏文在，我找他有急事，電話不方便談?！比~柏南走過去，“我昨天聯(lián)系你，你關(guān)機?！?
她垂眸，“我換號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比~柏南逼近一步，問一句，“防備我，還是打算離開我？”
他進(jìn)，她退。
直到撞上大門，后背并沒有堅硬的痛感，只有敦厚結(jié)實的肉感。
葉柏南的胳膊墊在她與門框之間。
整個人傾軋而下。
他眼中的破碎，奔涌的情緒，愈發(fā)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