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狼狽，幾分野性。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煙，天窗關(guān)了，煙霧散不去，熏繚了一身。
程禧從未見過，他抽煙抽得這么兇。
像是積存了滿腹的心事，無從發(fā)泄。
“喜歡煙城嗎?！蹦腥怂粏￠_口。
氣惱的，譏諷的質(zhì)問。
她不知回復(fù)什么。
“你怎么在這里?！?
他不應(yīng)聲。
敞開窗。
澆滅了煙頭的火苗。
“萬一周阿姨知道你來煙城...”程禧怕極了。
“怎樣？”周京臣將煙蒂丟在窗臺的水洼內(nèi)，“打罵你，還是不管你母親，送你去另一座城市？”
他抬頭。
“無論哪一種后果，都比離開我，更值得你在意？”
視線交匯。
窗口的風(fēng)雨籠罩住他，一霎的迷離。
周京臣一夜未眠，眼睛血絲猙獰，胡茬匆匆刮了，刮得不凈，一股落拓的成熟感。
程禧不由自主攥緊了拳。
“逼你走，你就走，我死了嗎？”他一張臉潦倒，滄桑。
她不說話，也無話可說。
百麗的制服雖然不裸露，卻透著色情。
深v領(lǐng)的襯衫，包臀的短裙。
裹得身段兒纖細(xì)，隆起。
惹人遐思。
程禧盤了發(fā)，綁著黑玫瑰的頭花，發(fā)梢垂在頸后，擺動(dòng)間，仿佛周家老宅的西巷在盛夏泡了雨，那一地蕩漾的水波紋，難以形容的柔情。
穿成這樣...
在煙城最負(fù)盛名的洗浴城，廝混了兩天。
周京臣壓制不住一團(tuán)燥火。
怨恨周夫人，也怨恨程禧。
“為什么瞞我？”他一級級上臺階。
分明，隔了數(shù)米。
程禧仍舊感受到他寒冽的氣場。
驚得她后退，“周阿姨讓我瞞——”
“你這次聽話了？”他脾氣大，打斷她，“我母親逼你嫁耿世清，嫁胡生，你嫁了嗎？”
她退無可退，脊背撞上門框。
周京臣停在她面前，“他們欺負(fù)你，我沒護(hù)著？我攪黃了你和耿世清的訂婚典禮，周家不愿與耿家為敵，我照樣把耿世清押進(jìn)監(jiān)獄?！?
“但周阿姨是你母親...”
“我姓周，周家有些事，我必須服從，有些事，我嘴上不提，心中有主意。你不信我，我沒怪你?！?
雨絲飄入過道，潮濕、灰敗。
在冰涼的暗色中，周京臣是唯一一抹炙熱和亮光。
“你表面答應(yīng)，私下告訴我。我解決了，你留下；解決不了，你再走，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