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信他，明白嗎？”
她仍舊悶悶地嗯。
好半晌，周京臣吐出胸腔憋著的氣，溫聲哄她，“不哭了。”他低眸，輕輕撫摸她面頰，水淋淋的，“在外省懷上的，有一個套破了，酒店的尺寸小。”
程禧僵硬的四肢漸漸癱軟了，“是墮掉，是生下來?！?
周京臣蹙眉。
沒回應(yīng)。
她等待著。
“你什么心思。”他反問。
“我不知道...”
周家的權(quán)勢門第，無論是她懷了周京臣的孩子，還是其他女人，孩子的去與留，是周家做主。
而不是女人。
要留，不生不行；不留，偷偷生不行。
周京臣最終也沒答復(fù)她。
......
百麗餐廳十一點下班。
服務(wù)員打來電話匯報進展，“按照您開的條件，免單，賠償一千，客人不滿意，投訴了，工商部門介入，結(jié)果一查現(xiàn)場，洗浴中心的按摩項目報價太高，罰款5萬?！?
罰款，事兒小，那群達官顯貴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愛惜”羽毛？百麗被罰了，都不敢玩了。
損失盈利，事兒大。
程禧頭疼。
“經(jīng)理氣得在辦公室發(fā)飆，罵您是宏匯的間諜?！?
百麗和宏匯是同行冤家，07年，百麗的上一任老板和宏匯的老板在老城區(qū)掐架，一死九傷，鬧上電視的法治新聞了。
商人迷信，有血案，不吉利，兩幢大樓閑置了幾年，直到14年，文芝承包了，15年，宏匯也有主兒了，兩家繼續(xù)斗。
程禧掛斷電話。
“客人索賠，你不能光明正大砍價?！敝芫┏枷戳嗽?，躺在床上，“后果是激怒客人，弄巧成拙?！?
她試探，“那怎么解決？”
“是虛心求教嗎?！?
程禧小聲啜喏，“虛心?！?
“對方要多少給多少，總好過曝光，罰款?！?
“用你教？”她抄起枕頭砸他，“你出去——”
周京臣一邊系著襯衫扣，一邊提點她，“百麗得罪了哪位大老板，這伙人是雇的。”
她恍然。
吳老板挨了打，丟了面子，咽不下這口氣，吳太太的娘家有“道上”背景，暗中搞百麗。
今天是吃飯的找茬兒，明天是洗腳的惹風波，不折騰黃了，不罷休。
百麗還沒轍。
開場子，迎客，有客人夸，自然有客人罵，沒鬧大，報警，警察不管，鬧大了，警察是管了，場子也半死不活了。
商戶最怕“道上”的仇家，玩不起拉鋸戰(zhàn)。
“你有辦法嗎...”程禧發(fā)愁，“文芝阿姨安排的工作，我沒干幾天，場子一堆麻煩?！?
周京臣剛止住笑，她這副“自知之明”，又逗笑他了，“你馬上不用干了，跟我回周家。”
程禧手一緊。
心臟“怦怦”地。
“周阿姨...”
“先休息吧?！彼叱雠P室，再次回避了問題。
程禧一直睡不踏實。
凌晨醒了。
客廳隱隱有亮光。
她拉門。
周京臣佇立在陽臺上，抽煙。
神情陰郁，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