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費(fèi)了好一番力氣，才甩掉這伙人，扛著程禧去洞房。

坐在喜榻上，蒙了鴛鴦蓋頭。

秤桿緩緩一挑，紅燭搖曳，眉目格外風(fēng)情。

他笑意濃。

“看什么？”

“好看，自然愛看。”

程禧臉皮薄，禁不起他勾引，“拜堂看，洞房看，看不夠？”

“不夠?！彼畔孪渤樱闼?，“至少看一年?！?

“明年呢？”

“再娶一個(gè)，看新鮮?！?

“我也再嫁一個(gè)。”程禧不急不氣，“今年的老公是白皮膚，明年的老公是小麥皮膚，陽剛健壯?！?

“胡謅。”周京臣忌諱‘小麥皮膚’，她一提，他馬上惱。

喜婆蹲下，將周京臣和程禧的喜袍系了一個(gè)結(jié)，拴上同心扣，“新郎新娘永結(jié)同心，早生貴女?！?

另一名喜婆遞上桂花酒，“喝交杯酒，甜甜蜜蜜?！?

程禧學(xué)他的姿勢，手腕擰著，唇挨唇的剎那，“你沒求婚。”

他一怔。

喜婆催促，“先喝了酒，再打架，來日方長，互相不順眼的時(shí)候多嘞！”

“求了。”喝完，喜婆退下，周京臣鄭重其事，“你答應(yīng)了?！?

她沒印象了。

“聘禮呢？”

他又一怔。

“禮禮是聘禮，我播了種?！?

哪里不對(duì)勁。

程禧點(diǎn)頭，“那禮禮也是嫁妝...我懷的?！?

周京臣驀地發(fā)笑，傻吧，也機(jī)靈；機(jī)靈吧，偶爾又傻得可憐。

“夫人聰慧?！?

喜婆留下一盆水，撒了桂園，花生，紅棗，他端著，跪下，替她洗腳，“姑婆說，新婚誰給誰洗了腳，一輩子低頭的?！?

繡鞋的金線勒得她腳踝腫了，他握在掌心，揉著，“怎么不喊痛？”

“這種痛，和生禮禮的痛，是小巫見大巫。”

周京臣心臟一絞，眼眶潮了，吻她腳背。

她一縮，“你變態(tài)?！?

“疼你，不行？”

“你變態(tài)?！背天貜?fù)，“親屁股，親腳...你嘴巴不準(zhǔn)親我嘴了?！?

玻璃上，人影一晃。

‘哎呦’哀嚎。

沈承瀚摔在臺(tái)階上，“你他媽激動(dòng)什么，你的洞房??？”

“我迫不及待聽二哥講騷話?！狈酱蟊罄?，一前一后，藏在窗柩下，“母親告訴我，二哥左臀有牙印。”

“你媽咬的？”

“放屁！”方大斌瞪眼。

沈承瀚嘖嘖，“不是你媽，她為什么知道?！?

“圈里八卦唄?！?

是有一枚牙印。

母狗咬的。

可流傳至今，分不清是猴年馬月的‘緋聞’了，傳成了女人咬的。

房中。

“你瞞了我什么？”程禧嚴(yán)肅。

周京臣蹙眉。

“這么大的事，你不坦白。”她越來越嚴(yán)肅，“瞞我一輩子嗎?！?

沈承瀚震驚，“京哥兒有私生女？”

“禮禮剛兩個(gè)月，私生女的歲數(shù)大吧?！狈酱蟊蠊浪悖爸芗业拈L孫女，地位比禮禮高了，禮禮排老二?！?

“禮禮高，長孫女的生母沒名分?！鄙虺绣谴翱颍蹈Q，“京哥兒‘情種’的人設(shè)崩了啊，有小情人兒?！?

周京臣強(qiáng)行摟住她，“是周家連累了沈家、方家出事，葉柏南目的是對(duì)付我，無人幫我?！彼贿呂?，一邊哄，“我瞞了你，不愿你擔(dān)憂。”

程禧瞥他，“沒了？”

他眉頭皺得更緊，“沒瞞其他事?！?

“這是什么。”她扔了一個(gè)相框。

周京臣面色驟變，起身去扔。

她雙腿夾住他，嬌憨調(diào)侃，“姐姐。”

“程禧。”他怒了。

“你涂口紅，比承瀚哥哥涂了漂亮?！彼芍栽u(píng)價(jià)。

他攥著相框，“手機(jī)拍了嗎？”

“沒拍。”

周京臣拿她手機(jī)，檢查相冊(cè)。

各種角度。

拍了幾十張。

“上傳了嗎?！?

程禧躥上去，搶手機(jī)，“你憑什么刪？你拍我丑照，保存在電腦里，你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她趴在被子里，壓住。

他一手摁她腰，一手掏胸口。

繭子的撫摸是癢的，手溫是熱的，她呻吟，“我受不了了...”

方大斌饞的，耳朵貼著玻璃，“嫂子受不了了！”

“我聽聽——”沈承瀚齜牙擠。

忽然，窗戶一開，一盆水從天而降。

周京臣抖了抖，水珠迸濺，“禧兒，洗完腳，休息?！?

“我去他個(gè)李韻寧——”沈承瀚抹頭發(fā)，啐出一口水，朝房門吼，“禧妹妹，一星期沒洗腳了？新娘注意衛(wèi)生啊。挺美一小姑娘，腳齁咸的！”

“二位，鬧洞房？”周京臣立在窗下，和顏悅色，“請(qǐng)進(jìn)。”

“不鬧了...”方大斌識(shí)趣，“我們迷路了?！?

“哦？”他皮笑肉不笑，“在李家蹭吃蹭喝廝混了十五六年，不認(rèn)路了？”

他們灰溜溜逃了。

不一會(huì)兒，周淮康過來，敲門，“京臣，才八點(diǎn)鐘，去招待客人。沈、方兩家的老太爺，你林伯伯，在中堂喝你喜酒，你不出現(xiàn)，沒禮數(shù)?！?

倘若周夫人叫他，他耍賴皮，犯脾氣，不去便不去；周淮康親自叫他，他多多少少是給面子的。

十點(diǎn)鐘，前院放煙花，后院的十幾間客房亮了燈。

今晚，有不少外省貴賓留宿。

一部分下榻酒店，一部分入住李宅。

原本，林家夫婦邀葉柏南去林家，但林薔薇是‘準(zhǔn)弟妹’，葉柏文又不在，葉柏南這個(gè)大伯子選擇避嫌，所以住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