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霆禹抓著護欄的手緊了緊,眸中氤氳起深深的愧疚。
??“央央,以后我要是想為干媽養(yǎng)老送終,你會不會不高興?”..
??司央背靠著扶手,仰臉看他,“為什么這么覺得?”
??“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裴霆禹低頭認真看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
??“不是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你這位干娘人還不錯,不是個討嫌的,你自己安排吧!”
??裴霆禹暗松口氣,“那就等過幾年我們回了京市,那邊足夠?qū)挸?,到時候接她過來一起住。我經(jīng)常要外出任務(wù),有人在家陪你我也安心些。而且……我們以后有了孩子,有個經(jīng)驗豐富的長輩幫我們搭搭手也是好事?!?
??“還沒結(jié)婚呢,你就想到孩子了,未免想得太遠了?!?
??裴霆禹頗有興味的眼神隱約透著幾分邪肆,“這不是你自己跟干媽說的?”
??司央一噎,“我那是……”
??算了,跟他也說不清楚。
??一個小時后,渡船抵達烏風(fēng)島。
??這座三面環(huán)海的海島上建有海鹽加工廠,和海產(chǎn)養(yǎng)殖場等。
??島上條件艱苦,生活物資都需要船只按時配送。
??白甜以及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被下放到了這里參加勞動。
??時隔一年,再次見到白甜,她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白凈嬌貴的‘大小姐’,長時間的風(fēng)吹日曬,她的皮膚又黑又糙。加上長期參加勞動,營養(yǎng)攝取不足,看上去就像只瘦小的黑鵪鶉。
??白甜木訥地看著裴霆禹,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非凡、鋒銳清雋,只需站在那里就仿佛像天上太陽會發(fā)光。
??可他的光芒再也驅(qū)不散她眼底的幽怨。
??是他害了白家。
??外公被槍斃了,舅舅一輩子都要待在監(jiān)獄里,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白家如今成了陰溝里的老鼠。
??她和秦凌霄也再無可能了。
??是他毀了她的一切。
??可是她也很明白,她沒資格去怨恨,因為白家如今的結(jié)局,是他們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裴霆禹平靜地看了眼了白甜,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司央?yún)s能感覺到他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
??他離開海城后就再沒回來過,這就說明他恨透了這個地方。
??他在逃避跟海城有關(guān)的一切人和事。
??如今卻主動回來面對這些為他制造噩夢的人,顯然他想要拿回來的東西對他很重要吧!
??“霆禹——”一個男人急切又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裴霆禹的雙手收握成拳,看著疾步匆匆跑來的中年男人,他眼中的冷意漸漸結(jié)成冰。
??來人正是裴霆禹的舅舅,楊躍進。
??曾經(jīng)風(fēng)光霽月般的翩翩相貌,如今卻成了個干癟頹然的老頭子。
??真是海風(fēng)催人老??!
??“楊躍進,我爺爺留給我的東西該還了吧?”
??楊躍進僵硬的笑容有短暫的凝固,“你難得來看看舅舅,先去我們住的地方坐坐吧?”
??裴霆禹倒是沒有拒絕,帶上司央跟著楊躍進回了他們一家住的簡易棚戶里。
??這里的居住條件凌亂破敗,和白家之前的環(huán)境比起來,簡直是從富人區(qū)到了貧民窟。
??這種條件對沒享過福的人來說或許還能將就,但他們都是富裕過的資本,所以住在這種地方,對他們的打擊可想而知。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東西呢?”裴霆禹的目的始終明確。
??進了棚屋,楊躍進也不再偽裝成溫和的長輩了,他看著裴霆禹的眼神里陡然只剩下憎恨:
??“你這個有娘生沒爹教的白眼狼,老子好心收養(yǎng)你,你卻出賣我們,把我們害得這樣狼狽,想要那死老頭留給你的東西?呸!”
??裴霆禹眸色驟寒,伸手掐住楊躍進的脖子就把人拎了起來:
??“你是想死嗎?”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