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你應(yīng)該快四十了吧？”

“四十三了?！奔t姐瞇眼嘆氣：“一轉(zhuǎn)眼都四五十歲了，日子……過得太快了！以前小時候，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每天總是在等。天沒亮等天亮，等能有幾口稀飯吃，偶爾等到晚上，還吃不到一塊番薯皮。那時候總覺得日子實在過得太慢了。年輕的時候，我那沒用的老公只會做點兒零工，幾個孩子都還小，每餐大家都只能吃個五分飽。那時，也是覺得時間很難熬?！?

阿虎也是過了不少苦日子長大的人，理解其中的苦楚。

“是啊！肚子太餓，手腳軟綿綿沒力氣，每天就盼著三餐快點兒到，能有一點兒好吃的。”

紅姐低低笑了，解釋：“后來孩子讀書了，我到處去擺攤賺小錢，天沒亮就出門，中午就在外頭啃一個冷窩窩頭，路邊有井就喝點兒井水，沒有也就算了。晚上回家的時候，如果賺得多，就給孩子們加兩個雞蛋，一人分一小半?？粗⒆託g欣的笑容，我就覺得多累多苦都值得?！?

阿虎晦澀低笑，“我媽也這樣。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營養(yǎng)的，通通留給我。我十來歲就下河捕魚，抓到第一條魚帶回家的時候，我媽又哭又笑……”

紅姐瞇眼道：“我的孩子都大了，最大的已經(jīng)二十三歲，去年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F(xiàn)在家里經(jīng)濟好了，每餐都是有菜有肉，不用數(shù)著日子看看能不能吃肉了?？偹闶前具^來了，熬到好日子了?！?

阿虎忍不住問：“你現(xiàn)在賺得不少吧？”

“偶爾多，偶爾少?！奔t姐解釋：“拿的貨如果好看質(zhì)量好，百貨公司就全給你包了去。如果不行，就只要一部分。剩下的我得批發(fā)給小店，偶爾還得虧一點兒?！?

阿虎理解點點頭，“是，如果數(shù)量大的話，賺得可能還多一些。”

紅姐苦笑：“我也想做大一點兒，可我沒那么多氣力。我兒媳婦上個月生娃了，我還得幫忙帶娃。我都是靠數(shù)量在賺，一點點薄利而已?！?

“多少都是好事?！卑⒒⒌溃骸澳銗廴藥兔σ徊糠郑由虾⒆觽兊氖杖?，家庭經(jīng)濟就會好起來?！?

紅姐哈哈笑了，道：“自從我干這一行后，家里的經(jīng)濟確實好了不少。孩子們都讀了一些書，不算多，各自找了單位上班。不算大富大貴，但收入還是蠻穩(wěn)定的。”

阿虎豎起大拇指，道：“那就很好了！”

紅姐突然想起什么，低聲：“虎子兄弟，姐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吧。我的親妹子，今年三十歲，在城中心的一所高中教書，人只是有點兒胖，其他都是大拇指！”

阿虎被別人介紹多了，已經(jīng)沒了害羞尷尬，大大方方道：“謝謝??！只是……女孩子三十來歲也不結(jié)婚，肯定是很挑人，她應(yīng)該看不上我?！?

“唉……”紅姐搖頭嘆氣：“這句話說得太對了！她就是太挑了！我家里兄弟姐妹多，家里太窮，夭折了三個弟弟妹妹。直到后來家里情況稍微好點兒，我媽才生下最小的這個妹妹。家里情況好了，爸媽也疼老幺，就送她去上學(xué)。她也是一個聰明的，讀書成績賊好！后來越學(xué)越高，碰巧那時又開放高考，她竟還考上了大學(xué)讀了三年?！?

阿虎點點頭，不好拒絕，只好假裝認(rèn)真繼續(xù)聽著。

紅姐笑瞇瞇解釋：“她很爭氣，畢業(yè)以后就在省城最好的重點中學(xué)上班。她教書成績好，相貌也好，當(dāng)時那是一大堆人爭著要娶她。曾經(jīng)有市長追求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還曾出過國。她嫌棄人家個頭矮，竟還拒絕了。她眼光高得讓我爸媽都頭疼！”

“我都說了，她是看不上我的?！卑⒒⑿呛堑馈?

紅姐撇撇嘴，粗聲：“過了年，她就三十一了。不知咋地，這兩年她胖了不少，人也沒以前好看了。現(xiàn)在看上她的，都是一些二婚或喪偶的。人家那些條件好的，壓根也瞧不上她了！她再不嫁，難不成還想當(dāng)老姑婆?。?！你等著，我回頭就帶你去見她！”

“不不不不！”阿虎罷罷手，笑道：“我就讀過一點兒職業(yè)技能，連高中都沒上。我那個單位也只是交通大隊，不是什么重大職位，實在配不起你妹妹這樣的高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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