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站在潁州官署的大門前,望著那逐漸散去的軍隊,心中五味雜陳。
他剛處置完一場,因糧草克扣而引發(fā)的軍隊騷亂,此刻的潁州城,雖表面恢復(fù)了平靜,但那股暗流涌動的氣息仍舊揮之不去。
他轉(zhuǎn)身,步入官署,腳步沉穩(wěn)而有力。
公堂之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片肅穆的氛圍。沈安坐在案前,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這時,兩名侍衛(wèi)押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那人正是趙明輝,潁州軍隊的糧草官。
趙明輝一身狼狽,衣衫不整,臉上還帶著幾處傷痕。
他被押到公堂中央,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沈安。
沈安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立即開口審問,而是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給趙明輝一個整理思緒的時間。
終于,沈安輕聲開口:“趙明輝,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可是演了一場好戲?!?
趙明輝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開始緩緩訴說。
“王爺,卑職并非無故克扣糧草。實則,這些兵卒,并非真正的軍隊……”趙明輝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沈安眉頭微皺,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王爺可還記得皇甫胤善在位之時?那時,他為了應(yīng)對云州軍的威脅,臨時招募了一批人馬。這些人,說是軍隊,其實不過是一群流氓土匪,被強(qiáng)行湊在了一起。他們本就無法無天,紀(jì)律散漫,若非有軍餉和糧草吊著,早就一哄而散了?!?
沈安聞,心中一動。
他自然記得,皇甫胤善在位時的種種作為,也知曉那時云州軍與朝廷之間的緊張局勢。
但他沒想到,這潁州軍內(nèi)部,竟有如此多的隱情。
“那為何你要克扣他們的糧草?”沈安沉聲問道。
趙明輝苦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大人,這些兵卒,平日里就慣了燒殺搶掠,軍餉一到手,便揮霍一空。糧草若是按時足額發(fā)放,他們也是變著法子賣出去換酒喝。”
“卑職也是無奈,才想出了克扣糧草的辦法,想著至少能讓他們餓不死,也能勉強(qiáng)維持軍隊的秩序?!?
沈安聽完,沉默良久。
他明白,趙明輝雖然做法欠妥,但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這些兵卒,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
“你起來吧?!?
沈安終于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先下去休息養(yǎng)傷,待傷好了,再來見我?!?
趙明輝聞,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他磕了個頭,起身在衙役的攙扶下,緩緩?fù)顺隽斯谩?
這時,無音走了進(jìn)來。他看著沈安,似乎有話要說。
沈安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想聽。他此刻的心情異常復(fù)雜,既有對趙明輝的同情,也有對潁州軍現(xiàn)狀的憂慮。
“主上,您……”無音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沈安打斷。
“無音,我累了。你先下去吧。”沈安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無音無奈,只能躬身退下。
他走出公堂,望著那逐漸暗淡的燭火,心中暗自嘆息。他知道,沈安肩上的擔(dān)子,越來越重了。
沈安起身,緩緩走向公署內(nèi)休息的地方。他的腳步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