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身心震顫,若說其他事情或許還有跡可循,能夠查到,可跟前朝遺留的事情是絕對的隱秘。
尤其是在將軍府私藏的幾個人,在他身邊也只有最親信的人知道。
這也算是燈下黑。
誰也不可能去他府上查,也絕對想不到……
那陛下怎么知道?
他下意識的轉(zhuǎn)向了邊,正是他的副將,李賽。
李賽低下了頭。
這家伙把我賣了。
瞬間他就明白了。
李賽是最早跟在他身邊的人,知道他的所有底細,所以陛下也都知道了。
王倫心沉到了谷底。
是了。
把自己殺了,南府軍還要有人接掌,這么多年經(jīng)營,肯定有鐵桿親信。
作為副將的李賽順理成章的接任,不會引起任何問題。
這么看來,陛下早就預謀著要殺自己。
就等著自己處理完水門村,新政推行再沒有阻力,自己也沒用了。
不對!
這樣還可以把所有的罵名都歸到自己的身上。
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不規(guī)范的執(zhí)行都是自己的自主行為。
可有些情況,必須要用特殊辦法,就那些豪紳們,你跟他們好好說話,誰會聽你的?
要不新政怎么能進行下去?
這么看來陛下早就有殺自己的意圖。
他前所未有之清醒,在這刻都想明白了……
王倫感覺遍體寒意,甚至都口干舌燥。
原來那些鼓舞稱贊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你盡力辦差而已。
就像曾經(jīng)許諾他們?nèi)朔馔鯓印?
為了這個虛無的目標,他們四分五裂。
現(xiàn)在看來,可笑至極。
思緒到這時,王倫又猛然怔,他突然想起件事情。
“您是不是很早就對我有了殺心,不管我做什么都改變不了?”
關(guān)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靜道:“剛才說的這些罪名,朕都可以饒恕,但唯獨有條,絕對不能饒恕?!?
王倫微微怔。
他大概明白陛下要說的是什么了。
在廳堂的其他人也好奇不已。
剛才說的那些罪已經(jīng)夠大了,還有什么是絕對不能饒恕的?
關(guān)寧開口道:“你曾上奏疏跟朕討封,索要王位,這就是最不能饒恕的罪?!?
他看著王倫。
似是只對他說,也好像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
“朕是這個國家的皇帝,給不給你是朕說了算,朕不給你,你也要受著,你明白嗎?”
王倫閉上了眼睛,跪伏在地上。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算算時間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人們都好像已經(jīng)忘卻,但這才是真正的根源。
當初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幾乎傳遍大康。
那時的王倫麾下有南府軍,有地方官員勢力的擁護,又坐鎮(zhèn)在作為陪都的臨安。
他勢力龐大,也膨脹了極點,便不滿足現(xiàn)狀,上奏朝廷,索要封賞。
王倫也成為第個主動要王位的人。
對任何個皇帝來說,這種行為都不能忍受。
因為這是帶有威脅性質(zhì)的。
確實是如此。
王倫以自立相要,那時新朝建立才幾個月,恰逢外使前來,可能隨時會跟魏梁二國開戰(zhàn)。
而南方多為前朝遺留,本身就不向著朝廷。
他時機卡的正正好。
當時情形相當之危機。
但被陛下條二王授三人之計破局,也掀開了南方六州混亂的篇章。
地方勢力不再團結(jié)并四分五裂,這時開始征收商稅,之后陛下南下,直到如今!
或許沒有王倫的奏請,陛下恐怕也不會這么快南下,可能都不會有現(xiàn)在……
人們這才反應過來。
罵這個罵那個,其實最應該罵的是王倫?。?
不過他們都驚醒了。
王倫是犯了大忌,他有今天是活該!
但這把方屆和孫普圣嚇到了,只見二人面色蒼白。
方屆更是直接跪在前面,隨即孫普圣也效仿。
當初奏請封王時,他們也參與了。
雖說不是主謀,但他們也在請封名單之列。
王倫難逃死,那他們呢?
這位陛下的心思誰又能摸得透?
就好像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