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北風(fēng)呼嘯
大街上一片寂靜,唯有張家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時不時地有人從大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
半個時辰前,管家還挨了打,這會兒也顧不得冷,拼了命地往外跑,一路朝著其他太醫(yī)府上奔去。
“快!快快門!”
夜深人靜叩開了門,守門人見著管家便有些不悅,管家粗喘著氣道:“快,太后懿旨即刻讓太醫(yī)去張家?!?
對方一聽說是太后懿旨,哪還敢耽擱,麻溜地跑去報(bào)信兒。
就這樣,管家拖著疲倦的身子跑了整整三家,回到張家時已經(jīng)累得抬不起腳了,身子一軟跌坐在了雪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混賬!”
“連個人都治不好,哀家養(yǎng)你們何用?”
耳邊傳來了張?zhí)笈獾穆曇簟?
一群人被罵得狗血淋頭,也不敢吭聲。
直到有太醫(yī)確定慕夫人已經(jīng)斷氣兒了,張?zhí)蟮哪樕查g就僵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地上的慕夫人。
“怎么……怎么會呢,一定是裝模作樣,假的!肯定是假的!”張?zhí)笾钢椒蛉说纳碜哟罅R:“肯定又想著什么陰謀詭計(jì)陷害哀家,來人,給哀家狠狠地打!”
幾位太醫(y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誰也沒有想到慕夫人居然會死在了張家。
慕夫人可是朝廷一等誥命夫人,前幾日慕皇后才沒了,這事兒還和張?zhí)笥星Ыz萬縷的關(guān)系。
如今慕夫人又沒了。
原本就有些撲朔迷離的案子,讓人不得不多增加幾分信服,幕后一定是有張?zhí)蟮氖止P。
“太后。”張夫人上前扶住了張?zhí)?,小聲提醒:“逝者已矣,太后還是趕緊想法子擺平這件事,否則傳揚(yáng)出去后,對咱們十分不利。”
張夫人已經(jīng)回過神了,她的臉色仍舊是慘白,一想到張家即將要面對什么,心里就慌得厲害。
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越鬧越大,一發(fā)不可收拾。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提議讓張?zhí)笳僖娔椒蛉藖韽埣伊恕?
張?zhí)笾匦伦讼聛?,揉著眉心,逼著自己冷靜看向了一屋子的人,有那么一瞬間,她還動了殺氣。
但也僅僅是片刻后就收斂了。
“慕夫人是畏罪自殺的,不是哀家逼迫的,諸位都是見證!”張?zhí)髮χP吩咐:“還不快給在場的主子準(zhǔn)備筆墨紙硯?”
眾人皆是一驚。
有些人壓根就不知道慕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如何成為見證?
“太后,這是不是不妥?”有太醫(yī)提出異議:“微臣才剛來,并不知發(fā)生何事……”
“李太醫(yī),在場就是慕夫人畏罪自殺,還有什么可疑惑的?!睆?zhí)笈饫钐t(yī)。
李太醫(yī)又問:“慕夫人為何要畏罪自殺?”
“那還不是因?yàn)槟交屎蟮乃酪蛴絮柢E?”張?zhí)笠桓崩硭鶓?yīng)當(dāng)?shù)哪樱抗怃J利地盯著李太醫(yī),仿佛只要他不簽,下一個倒霉的就是他了。
一旁的張夫人幾次欲又止,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兒還真得太后做主,換做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分量。
僵持了莫約半個時辰左右,這些太醫(yī)都被人逼著簽了一份見證書,寫著目睹了慕夫人畏罪自殺的整個過程,一切都和張家無關(guān)。
張?zhí)笊掠惺裁催z漏,挨個兒檢查,確定無誤之后才叫人將慕夫人的尸首給抬回慕家。
折騰了整整一夜,張?zhí)笤缇陀行┢>肓?,她仰著頭看了眼門外漸亮的天,又問起了張夫人:“太夫人如何?”
“回太后話,太夫人服了藥已經(jīng)歇了?!?
其實(shí)張夫人也心知肚明,張?zhí)蛉四昙o(jì)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就算是這次醒來了,也挺不了多長時間。
為了安撫張?zhí)?,她也只能?bào)喜不報(bào)憂。
張?zhí)筮@才臉上露出了笑容,緩緩站起身,任由宮女?dāng)v扶著:“今日就到這吧,哀家先回宮了,等過兩日再來探望?!?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跪在地上行禮。
人走后,張夫人腿兒都軟了,看向了張大老爺:“老爺,妾身總覺得咱們張家要大難臨頭了?!?
“別胡說,有太后在,誰敢動張家?”張大老爺搖搖頭,并不以為然地說:“在邱麗,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敢對太后不敬,皇上可是太后親自撫養(yǎng)長大的,豈會對太后下手?”
所以,就算是太后弄死了慕家三條人命,有皇上撐腰做主,誰能如何?
張大老爺冷冷一笑:“前幾日張家還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瞧瞧如今,
太后一出馬,這群太醫(yī)還不是乖乖地來了張家診脈?”
張夫人聞嘆了口氣,只盼著這事兒能盡快過去,否則她日夜不能安寧。
等張?zhí)蠡氐綄m中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張家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瞞過因太妃的耳中,她聞也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會。
又平靜地度過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