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gè)份上了,黃仲禮終于不再顧忌,有啥說啥。
“厲書記,解決若州的鑰匙,你有,廉省長有,說句犯上的話,就連周書記都會望而卻步,謹(jǐn)慎行事。”
“若州的特殊情況,是造成顧修岸至今逍遙法外的主因。正如我先前說的那樣,這里面牽扯到京城豪門子弟,退下來的老同志余威尚在,而且我們不了解其中關(guān)竅,說白了,誰都不會拿自己辛苦得來的前程做賭注?!?
“成功還好,一旦失敗,替罪羊的帽子肯定扣下來,輕則丟官罷爵,重則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而紅色官家,受到傷害至多輸了,輸?shù)舻氖抢?,卻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所以說,在這場正與邪的較量中,我們沖鋒在前,面臨的不確定性和風(fēng)險(xiǎn),是非常大的?!?
“任何人都有私心,這是人性使然,無可厚非。請?jiān)徫艺f的直白,你讓大家齊心協(xié)力和顧修岸極其背后勢力展開斗爭,能否確保大家安全,這才是問題關(guān)鍵所在?!?
“可能你會認(rèn)為,我沒有氣節(jié)、沒有正直正義的決心和恒力。我承認(rèn),在這方面我有欠缺。可是厲書記,你要理解我的苦衷。”
“我從副科級走到如今地位,用了二十年時(shí)間,其中經(jīng)歷的坎坷和不易,一天一夜都講不完。”
“況中彬、鄧孝豐背后是需要我抬頭仰視,更何況,若州還是勁峰同志曾經(jīng)工作過的地方?!?
“綜合兩者,若州的事情需要解決,但如何解決,怎樣解決,以及上面的意圖是什么,我想聽到真實(shí)的答案?!?
或許喝酒的緣故,黃仲禮借著酒勁,將其內(nèi)心想法,向厲元朗完全展示出來。
厲元朗明白了,懂了。
黃仲禮的想法,代表一批和他志同道合的人。
不能怪他們沒有原則、沒有主見。
至少他們還有良心,對于顧修岸等人的胡作非為,他們是排斥和不齒的。
他們是官,也是凡夫俗子。
他們有家庭、有妻兒,不能不為今后長遠(yuǎn)做打算。
因而,要想有序推進(jìn),必須要穩(wěn)定人心,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
厲元朗端起酒杯,嘴唇沾著醇香的茅臺,卻感受不到酒的甘甜,反而有些苦澀。
他不能拍著胸脯做出任何保證,況且,有些話他說出來的效果不一定起作用。
告別黃仲禮回到家中,厲元朗便把內(nèi)心糾結(jié)原原本本向廉明宇道出。
廉明宇沉吟良久,深有感觸地說:“元朗,我理解你的苦處,也知道大家擔(dān)心什么。這樣吧,我爭取抽出時(shí)間去一趟若州,到時(shí)候我們再談?!?
厲元朗要的就是廉明宇這句話。
由他出面,事半功倍。
兩天后的上午,市政府辦公廳秘書長田魯軍匆匆走進(jìn)鄒圣宣的辦公室。
“市長,廉省長三天后將來若州,這是我剛剛收到省政府辦公廳發(fā)來的通知。”
說著,田魯軍將一張紙遞了過去。
鄒圣宣反復(fù)觀看半天,略有所思說:“廉省長專程來若州?”
“不是?!碧雉斳娊忉屨f:“廉省長這次走得是南面線,先到若州,下一站是河谷。”
“哦?!编u圣宣連連點(diǎn)頭,并要求田魯軍迅速和市委辦公廳對接,將這一消息轉(zhuǎn)告厲元朗。
厲元朗接到程勇電話時(shí),正坐在前往視察的途中。
連續(xù)幾天,厲元朗坐上紅旗轎車,只帶著樓中雙,走訪若州中小企業(yè)。
不同以往,厲元朗采取的不打招呼不通知,輕車簡從,走哪算哪。
就連樓中雙都不掌握厲元朗具體要參觀哪家企業(yè)。
往往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厲元朗才告訴司機(jī)郭子晨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