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寒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便緩緩而道。
“你怎么敢?!”
林野怒喝。
夜墨寒看也不看一眼,似是無動于衷。
然而,瓊露殿的血霧愈發(fā)濃厚。
攀附在林野脖梗的血霧,竟幻化成了無數(shù)把纖細鋒利的血色鋼針,直接就要朝著林野的喉管猛扎進去!
血霧如刀,陰冷可怖
!
林野瞳孔呈放射狀,恐懼超過了世俗所帶來的一切,渾身都克制不住地震顫。
他知道。
他會死。
夜墨寒將殺了他。
“不——”
林野驚懼,啞聲拖音,“放過我!”
竭力說完,那血霧方才止住。
盡管如此還是扎破了皮肉,無數(shù)如針尖細密的滾圓血珠汩汩的往外冒出來。
密密麻麻的悚然感,涌遍了四肢百骸,以至于手掌都在發(fā)麻,掌心冰冷,卻又冒出了汗,背脊的寒氣更是久久不散,整個人甚至有點懵,說不出來多余的話,這才是半只腳踩進鬼門關(guān)和死神交錯而過該有的狀態(tài),半晌才會恢復(fù)理智清醒。
林野只覺得自已的雙腿發(fā)麻,骨頭變軟了,控制不住要往下跌倒。
奈何血霧跗骨之蛆般死死地糾纏,如影隨形,就在身側(cè)。
他若跌倒,不等血霧動手就得死,相當(dāng)于撞上了刀口。
硬是吊著一口氣強撐。
求生欲往往會讓人爆發(fā)出強大的潛能。
林野也不例外。
瓊露殿外頭,羽界主、藍老更是面面相覷。
顯然想不到夜墨寒會這般簡單粗暴。
原還以為是個溫文爾雅的人。
如今更擔(dān)心楚帝夫失手殺了執(zhí)法隊的人。
此等夷九族的事,怕是不好交代。
羽界主眉頭深鎖,記面嚴肅。
衛(wèi)袖袖以為羽界主是對夜墨寒此舉不記,便壓低了聲為其說話:“界主,帝夫他行事自有分寸……”
后半截的話尚未道出,就見羽界主自自語:“若是血濺三尺,染遍瓊露殿,屆時定要保住帝夫?!?
“?!毙l(wèi)袖袖啞然,嘴角猛地抽動了數(shù)下。
界主原是在思考如何去為楚帝夫開脫呢?
倒是他小家子氣,想左了。
……
“林副隊?!?
楚帝夫再度出聲。
林野驚得一個激靈。
白煞煞的臉,呼吸急促,如臨大敵又似賊人見了白日佛般警惕。
夜墨寒指腹摩挲著茶盞,眸色妖異卻盡顯淡漠,不經(jīng)意輕瞥過了被血霧束縛的林野,漫不經(jīng)心道:“你受驚了。”
“?”
林野雙手握緊成拳,努力控制住自已的呼吸。
這人分明就要將他宰殺。
卻像是救世的東道主般。
“林副隊身旁所現(xiàn),氤氳的鮮紅之霧,倒是稀奇,就是不知,此乃何物?!?
“林副隊可知?”
夜墨寒問。
林野閉上眼睛,調(diào)整情緒,克制住恐懼和憤然。
再睜開睫翼,眼角多了些爆裂的紅,還在朝眼白的其他地位渲染開來。
林野對上那一雙深寒透骨的紫眸,有著萬獸之王的野性,秋水古潭般的神秘,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睥睨蕓蕓眾生的神性。
“此等血霧,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林某也不知是何物?!绷指标牷氐馈?
記殿的執(zhí)法隊噤若寒蟬,內(nèi)心喧嘩,面不敢露惶惶。
夜墨寒的唇邊噙著一絲笑意,笑不及眼底,看向林副隊卻是多了幾許記意。
“諸位,可知?”
冷峻凜冽中夾雜著侵略性的眼神,風(fēng)輕云淡地掃過了瓊露殿的每一個執(zhí)法隊成員。
看似海納百川的浩瀚,實則是吃人的刀。
“段隊長呢?”
“不知?!倍稳龜負u搖頭。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她既知楚帝夫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而來,又有著常人猜不透的本領(lǐng),還有豺狼虎豹的殺心,自不會刻意與之針鋒相對,那對自已而并無好處。
“韓副隊長?”
“帝夫,關(guān)于此物,韓某也不曾見過,恕韓某見識淺?!?
韓洵長指抓了抓發(fā),訕訕地笑了笑,實則五臟六腑齊齊顫動,忍住吞口水的沖動。
敢威脅執(zhí)法隊,并桎梏在一殿,高坐明堂俯視好幾支執(zhí)法隊的人,他還是第一回見。
不得不說,能夠成為曙光侯的丈夫,也絕非空有皮囊的泛泛之輩。
“周隊長?”
“……”
夜墨寒又陸續(xù)問了幾人。
都是副隊級別以上的執(zhí)法人。
所得答案皆是相通。
面對眾人皆知的血鬼之氣,無人敢其他。
見此一幕,衛(wèi)袖袖黑眸微縮,泛起暗潮驚濤。
或許——
這就是實力的具象化。
權(quán)力的好處。
若坐在主位的不是夜墨寒,而是尋常的販夫走卒,又怎能讓這些執(zhí)法隊成員通長一張嘴呢?
衛(wèi)袖袖暗暗打氣。
日后,他定要在劍星司,大有作為。
他鍛出來的劍。
他筆下的畫作。
都會是這世間罕見的珍寶。
思及此。
衛(wèi)袖袖呼吸急促,血液沸騰,昂揚的斗志那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夜某怎么覺得,這鮮紅霧色,和血鬼人族很是相像?”
夜墨寒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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