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很小,有點(diǎn)像吃的陳皮丹,可入嘴就濃郁的生姜味散開,夾著酸澀的味道,只不過瞬間就將那種腐爛味驅(qū)散開了。
“你帶阿寶下去等吧,別讓他見這種情況。”墨修將阿寶遞給秦米婆,冷臉拉著我往里面走,立馬就將門關(guān)上了。
錢酒鬼這會正帶著一身惡臭,坐在沙發(fā)邊的艾灸凳上。
因為艾灸凳下面的艾條熏著,熱氣散開,艾葉味和惡臭味揮散得更快了。
他這會正在數(shù)雞蛋,電影院那邊,帶一個新會員過去,也能多領(lǐng)一份禮品,他今天得了上百個雞蛋。
只是數(shù)一個,他就張開嘴,將生雞蛋含在嘴里咬破,呼呼的把蛋液往嘴里吸。
雞蛋是一個完整的胚胎,也是一種生命力。
錢酒鬼這是知道自己生命在流逝,出于本能的,想要吞噬些帶著生命力的東西。
比如鮮血,比如雞蛋……
“老錢。”肖星燁坐在他身邊,咂了下嘴,輕輕的叫了一聲:“別吃了。”
錢酒鬼明顯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什么,捏著雞蛋,含糊不清的道:“馬上就暑假了,小軒軒要回來的呢。我要帶他去釣蛤蟆的……”
他捏著一個雞蛋,用力的往嘴里塞:“小軒軒過年去他婆婆家了,說好來過暑假的,我要等他回來?!?
肖星燁朝我輕聲道:“小軒軒是他孫子,現(xiàn)在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扭頭看著墨修。
“給他兒子打個電話吧?!蹦弈樕l(fā)沉。
錢酒鬼似乎只知道吞雞蛋,黏糊透明的蛋液落在他身上,立馬變得渾濁發(fā)黑。
肖星燁偷偷的從他那個破舊公文包里,掏出那個手機(jī),然后打了過去,沒一會就通了,只是那邊有點(diǎn)不耐煩的道:“爸,上班呢,又怎么了?”
一直吞著雞蛋的錢酒鬼,聽到那聲音,渾濁的目光慢慢的變亮,連開始發(fā)僵的手都變得靈活了起來。
朝肖星燁伸了伸手,接過電話:“小軒軒什么時候回來?。克f要回來釣蛤蟆的……”
“暑假要補(bǔ)課,還要上特長班,怕是回不來了。大夏天的那么熱,出去釣什么蛤蟆,你自己注意身體,別出去亂跑?!蹦沁吽坪跽娴耐γΦ?,打著電話還沒有叫,只得急急的說晚上再打電話,就匆匆掛了。
錢酒鬼握著手機(jī),聽著里面嘟嘟的聲音,卻還是執(zhí)著的問道:“不回來過暑假,不釣蛤蟆了。那回來過年嗎?我給他買花炮啊,他喜歡放花炮的啊……”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顫抖著手,慌亂的扒拉著雞蛋。
可雞蛋終究是沒什么用,他咬了幾個生雞蛋,慢慢的將目光看向了肖星燁,渾濁的目光慢慢的變得兇狠了起來。
肖星燁忙站了起來,扯著墨修道:“這下怎么辦?”
墨修摟著我,沉嘆了口氣,衣袖輕輕一揮。
錢酒鬼手里的雞蛋落在地上,啪的一下糊了一地。
我想扭頭再看,墨修卻手一轉(zhuǎn),捂住了我的眼睛,直接摟著我轉(zhuǎn)到了門外。
等出來后,肖星燁也急急的出來,朝我們道:“怎么辦?”
“他生的執(zhí)念,就在他兒子,讓他兒子回來處理吧?!蹦迵е遥苯映伦?。
朝我沉聲道:“怪不得蛇棺的生機(jī)越來越弱?!?
別說回龍村,就是整個小鎮(zhèn),都似乎在慢慢死去。
因為年輕人都在外面,年少的也長在外面。
小鎮(zhèn)和村莊都在隨著這些老年人,慢慢的失去了生機(jī)。
肖星燁似乎將門鎖了,這才出來,急急的將車子開走了,先送秦米婆和阿寶回去。
路過秦米婆家外面的田里時,有兩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拿著只竹竿在釣蛤蟆,一抬一抬的,旁邊的人壓著嗓子激動的道:“又來一只大的,小心……”
回到家里,秦米婆煮了一鍋艾葉水,讓我們洗澡。
我洗完澡,坐在屋檐下面,捏著手機(jī),看著墨修:“我上次在棗山那邊的小溪見過鎮(zhèn)外面的人,何辜他們就在鎮(zhèn)外面,讓他們把胡先生送到那里,我們看看他,問一下邪棺的事情好不好?”
如果當(dāng)真是那個胡先生提出用八邪負(fù)棺困住蛇棺,而且完全是按著蛇棺制的邪棺的話,那他肯定知道蛇棺關(guān)鍵的奧秘是什么。
墨修沉眼看著我的手機(jī),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直接打了何辜的電話,他聽說我要見胡先生,也愣了一下。
跟著沉沉的道:“就算你不聯(lián)系我,我們也要聯(lián)系你了。胡先生變得很古怪,請蛇君也一塊來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