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次同床共枕就是前幾日的事,只不過是在狹窄的宿舍里。
容宴西至今記得當時的感受,后背被膈得快要挺不起來,偏偏又不敢太擠著她,怕唐突了她。
他實話實說:“我現(xiàn)在……有點睡不著?!?
安檀緩緩睜開眼睛說:“其實我也有一點,大概是因為身體和精神都疲憊到了極點,反而睡不著了,這放在醫(yī)學上可以解釋為大腦興奮度過高?!?
容宴西沉默片刻:“能說的再明白一點么?”
“就是腦細胞始終處于活躍狀態(tài),導致交感神經(jīng)占優(yōu)勢,釋放了太多的甲狀腺素?!卑蔡串斦娼o他解釋了一番。
容宴西看著她目光中的認真,無奈承認道:“其實……我還是沒聽懂。”
安檀只好換了個最簡單易懂的解釋:“就是焦慮過頭,暫時緩不過來了,跟被拉開的皮筋一樣,直接松手反倒會受害,只能慢慢恢復(fù)原樣。”
這一次容宴西總算是聽懂了。
快捷酒店不提供三餐,他們兩個的晚飯都是叫的外賣。
一人吃了碗拉面,這時躺在床上,正是狀態(tài)最舒服的時候,偏偏半點睡意都沒有。
容宴西主動提議道:“不如我們聊一會兒吧?興許說著說著就困了?!?
安檀沒意見:“聊什么?”
“我也不知道。”容宴西真正想說的話暫時還講不出口,他只問,“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指的是兩人婚后的那段時光。
安檀再想起從前,已經(jīng)可以平靜的看待這些事了。
“……我倒覺得現(xiàn)在跟那時候并不像,之前我們是夫妻,睡一張床很正常,說白了就是履行婚姻義務(wù),包括你自己應(yīng)該都是這么想的。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反而可以平和的說說話?!?
“嗯。”
容宴西問:“你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我答應(yīng)過村長,至少要在這里待到年底,至于年后的事,還沒有想好?!?
現(xiàn)在距離過年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容宴西想都不想的就說:“我陪你?!?
房間里是久久的沉默。
“公司不要了?”安檀反問了他一句。
容宴西正色道:“當然是要的,但這邊的情況也不能放著不管,除了我本人,其他人恐怕都不見得能解決的了林置業(yè)帶來的麻煩,我不在,我怕他對你不利?!?
“你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我不信他還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殺我?”
“殺人肯定是不會,但他可以把這個村子攪得雞犬不寧,你是醫(yī)生,他隨便派人在醫(yī)療耗材上做點手腳,或者是往藥品上灑點水,等藥物變質(zhì)吃壞了人,到時候直接推到你頭上,說醫(yī)療器材污染,你怎么辦?”
安檀沉默了。
衛(wèi)生所的人太少了。
而且也沒有專門的人看守。
林置業(yè)真想做手腳,并不是什么難事。
容宴西說:“至少有我在場,不管他想做什么,總會有所顧忌。”
安檀嘆了口氣。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認,容宴西在這里,對林置業(yè)的確是極大的震懾。
“當然,我也是真的想體會你的生活,大不了開車來回跑?!盻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