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會咬人的狗不叫
東晉皇宮顯陽殿中,晉世宗穆皇帝司馬聃憤憤不平的道:“四個尚書,十六個侍郎,三十四個員外郎,五個次卿,三個少卿,六百多名文武官員,他們這就是明顯的給朕甩臉子,欺負朕年幼,這些二臣統(tǒng)統(tǒng)該殺!”
和司馬聃瘋狂的咆哮著不同,褚蒜子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平靜祥和的微笑。褚蒜子道:“皇兒是祖宗留下的基業(yè)重要,還是顏面重要?”
司馬聃一愣,反問道:“母后,這些人難道不應(yīng)該殺嗎?他們眼中根本就沒有朕這個天子。這個皇帝,如此窩囊的皇帝,在兒臣看來,不做也罷!”
“皇兒慎?!瘪宜庾诱溃骸盎蕛荷砩霞缲撝匾氖姑拓?zé)任,哪怕再大的困難,不要輕退縮。”
“母后,兒臣知道錯了!”司馬聃義憤填膺的道:“兒臣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要咽。忍不下這要忍。霸王倒是逞一時之快,可惜他落得一個兵敗身死的凄慘下場?!瘪宜庾诱Z重心長的道:“皇兒應(yīng)該多想想韓信和勾踐,韓信能忍跨下之辱,終成一代兵神。勾踐能臥薪嘗膽、勵精圖治以圖復(fù)國?;蕛阂獙W(xué)習(xí)他們,刻苦自勵,發(fā)奮圖強?!?
“兒臣明白!~”司馬聃嘴上說著明白,可是還不甘心的道:“可是任由這些臣子欺負朕,朕總應(yīng)該有所表示吧。至少要抓兩個典型,殺雞儆猴?!?
“呵呵!”褚蒜道:“皇兒倒是長進了,居然還知道殺雞儆猴,可是皇兒,你想過沒有?這些臣子的依仗是什么?如果處理他們后果是什么?”
褚蒜子連珠炮式的發(fā)問,讓司馬聃啞口無。
“依仗?”司馬聃必竟是小孩子,哪怕是早熟,一時間也慌了陣腳,好在他想了想,才道:“這些臣子不過是依仗著法不責(zé)眾,可是他們自以為如此朕就無法處置他們了嗎?他們想得太天真了些,這是明目張膽的欺君,朕可以誅他們九族,朕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骨頭硬,還是朕的屠刀利。不給他們點教訓(xùn),就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這件事就算了吧,母后自有計較。”褚蒜子道:“皇兒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卻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zhì),任何事要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了解這些大臣的真誠想法,才可以以四兩巧撥千斤,他被動為主動?!?
這些東西很顯然對一個僅僅十二周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深奧。世界上雖然有天才,但是天才兒童必竟太少,中國兩千年只出了一個甘羅,然而這個鋒芒畢露的少年天才,下場并不太好。如果冉明不是擁有一顆在后世五十六年歷練的成熟靈魂,他也不可能取得這么大的成就。
比如涵養(yǎng),比如威儀,比如手段和那些陰謀詭計,都需要時間的積累。褚蒜子耐心的教導(dǎo)道:“皇兒可知謂帝王術(shù)?”
司馬聃想了想道:“師尊曾告訴兒臣,帝王者所做之事者無非三種事情,既人、財、軍。人者,既要有識才之能,要知人善用,也要有育才之術(shù),同樣也會御下有方。財者,錢糧即是,財兌萬物,無財寸步難行。無財難以養(yǎng)軍養(yǎng)官,財可通神,亦可上迎下?lián)?,周?yīng)人心。軍對應(yīng)安靖,否則財不留手,人不回頭?!?
褚蒜子驚訝道:“這真是膠東王所?”
“這是自然!”司馬聃道:“難道母后認為不妥?”
“非是不妥,而是非常妥?!瘪宜庾拥溃骸皼]有想到膠東王想想年紀居然有如此見識,倒也難得!如話雖然直白,倒也道出了帝王術(shù)的真諦。不過,膠東王只教導(dǎo)了皇兒如何做一個守成之君,若手握人財軍,亦可皇權(quán)獨撐,穩(wěn)坐江山。可是若做開拓之君,卻多有不足!”
“請母后賜教!”司馬聃的態(tài)度非常誠懇。
對于司馬聃態(tài)度,褚蒜子也比較滿意。褚蒜子起身,這個時候她身上那種母愛的光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磅礴的氣勢,整個人如同高山一樣讓人不敢仰視。
“《管子心術(shù)篇》所,心之在體,君之位也;九竅之有職,官之分也。心處其道,九竅循理。嗜欲充益,目不見色,耳不聞聲。故曰:上離其道,下失其事。在哀看來,心術(shù)篇可以總結(jié)為一句話,既善識其人,善御其勢,審時度勢,因勢利導(dǎo),大勢可成矣!”褚蒜子又接著道:“皇兒,此話你可明白!”
司馬聃認真的道:“兒臣不明白!”
“很好,很好!”褚蒜子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智也,母后還真怕你不懂裝懂,自欺欺人呢?!?
接著褚蒜子又把她這次的計劃告訴了司馬聃,必竟他們母子連心,利益是一致的。
聽完褚蒜子的計劃,司馬聃的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褚蒜子解釋道:“說穿了母后也就采用了審時度勢,因勢利導(dǎo)而已。等著看吧,母后這次謀劃,可以為皇兒憑得十萬大軍,而且不費一文錢!”
正如冉明猜測的那樣,南北士族的矛盾在褚蒜子的有圖操縱下,終于爆發(fā)了。四天后,得到詔命從吳郡趕到建康的陸納,不顧一路鞍馬勞頓,直接走入皇宮。
褚蒜子得到陸納求見,沖穆郎點點頭:“宣護軍將軍陸納覲見!”
殿外的宦官大聲唱道:“宣護軍將軍陸納覲見”
殿外頭的站殿將軍也當(dāng)起了傳聲筒“宣護軍將軍陸納覲見”
時間不長,一臉疲憊之色的陸納來殿外。原本正和兒子談笑風(fēng)生的褚蒜子,臉色簡直就像孫悟空的臉,說變就變。
褚蒜子的眼睛里立即生出一股濃重的水霧,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滑落腮旁。
司馬聃不知道褚蒜子怎么回事,緊張的道:“母后,你這是怎么了?”
褚蒜子悄悄向司馬聃打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直接演起了哭的戲碼。
“臣陸納參見皇太后!”
褚蒜子哽咽道:“陸愛卿平身吧,來人賜坐!”
陸納三天跑了一千多里地,累死了七八匹馬,現(xiàn)在從骨頭里都是疲憊,由于著急上火,滿嘴都是水泡,可是當(dāng)看到褚蒜子淚雨滂沱的樣子,不禁惶恐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