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聽到籍羆要篡位,他們?nèi)绾卧敢?。先不論籍羆好或不好,反正當皇帝當冉閔這個份上的,已經(jīng)是前無古人了。這些百姓自發(fā)的擁上街頭,高呼著誓死保衛(wèi)鄴城。他們這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后趙熬過來的,冉閔改朝換代的時候,后趙那些王公貴族,甭管以前多么風光,但是在冉魏朝,他們都是任由命運撥弄了,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換皇帝,雖然會朝野震動,但是影響只限于官員,和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沒有什么關系。相反,每一個皇帝登基之初,反而大赦天下,惠及百姓??墒羌`如果篡位,那就是改朝換代了,他們這些長在天子腳下的百姓,也不免遭遇**。這個不是,一家一姓的事情,這是一國重事。
魏國不像其他朝代,都是宗室多,但是冉閔沒有叔伯,也沒有族人,但是魏國百姓都是他們的堅強后盾。
特別是隨著籍羆的告鄴城人民書,籍羆在書中要鄴城軍民棄暗投明,否則跟著逆賊一條道走到黑,必定嚴懲,下場也肯定是悲慘的。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鄴城百姓豈是嚇大的?籍羆這封勸降非但沒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反讓鄴城百姓義憤填膺。
一部分百姓沖到籍羆在鄴城的府邸前,喝罵不止。若非大將軍董潤有意庇護,冉智也害怕籍羆家眷若是出現(xiàn)意外,會逼他猛攻鄴城,恐怕籍羆在鄴城的家眷就會被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
俗話說秦檜還有三個相好的,更何況是冉智了。冉智的心腹裴弼又趁機在百姓中擴大輿論宣傳,短短一天功夫,冉智就得到了兩萬余名青壯。
冉智也顧不得這些青壯有多少戰(zhàn)斗力了,他立即讓劉科給他們發(fā)放武器,然后命劉科率領精銳部隊向上黨挺近。并且向蔣干告急,讓他立即入鄴密議。
上黨是就是后世的長治,也因地勢力險要,自古以來為兵家要地。當然,這也是鄴城北方唯一的一個屏障了。只要守住了上黨,扼守住冉閔返回鄴城之路,冉智還有機會。若是失去了上黨,以冉閔以魏郡的威望,冉智根本就不用打,必敗無疑。
其實,鄴城也并非只有這么一種聲音。那些士族門閥還有高官,都清楚冉智是如何上位的,也清楚冉閔與冉智之間的矛盾。況且,他們都是這么時代的精英,自然不會像那些普通百姓一樣,容易被輿論誤導,容易被假象蒙蔽。
劉群病亡后,德高望重的條攸也絕食而亡,反倒是崔悅成了魏國碩果僅存的元老。崔悅其實也是油盡燈枯,時日無多了??吹奖姸喙賳T都來拜見他,即使不問,崔悅也知道他們的來意。
崔悅欲見前來求見的眾人,次子崔液氣得直跳腳:“今上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弄不好他會動手的??!”
“動手?”崔悅冷笑道:“你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趙郡李氏,但凡有頭有臉的士族都派出了代表,他要是真敢動手,就是與我們天下士族為敵??!”
“父親大人,您醒醒吧!“崔液道:“今上已經(jīng)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陛下順利回鄴,今上就是死路一條,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看今上恐怕也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那他還有什么事情會做不出來呢?你們這是逼著今上在鄴都里對你們來硬的,今上手中有兵有將,對付陛下或者不夠看的,可是對付你們,那還不跟捏死一個螞蟻一樣簡單?父親大人,您就聽兒子一句勸,在這個世道上,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你給我閉嘴!”崔悅一拍案頭,沖門外道:“你這個逆子,敢忤逆為父不成?還真反了你了。來人哪……把二郎送到城外的田莊里,什么時候把《孝經(jīng)》抄寫一千遍,什么時候解開禁令!”
“父親大人,你會后悔的!”崔液大吼道:“你們這是飛蛾投火、火中取栗啊!”
“不用送到城外了,馬上送到清河老家?!贝藭r崔悅反而不怕冉智清算他了,他的兩個嫡子崔潛是冉智的得力干將,將來少不了會被清算。如果冉智殺了自己,反而會給自己的次子崔液一個很好的出路。
崔悅這時才平復了一下心情,事實上他的這個**,也比老大有眼力勁兒。
“見過道儒公!”
“諸位今天,難道不害怕嗎?”
“道儒公所差矣!”王暢書生意氣的道:“國朝出了小人,自然需要我等浩然正氣。為了正義,暢何惜此身!”
雖然王暢說得大義凌然,事實上卻根本站不住腳。當初他也是向冉智妥協(xié)的人之一,而且升任了禮部制司史。
崔悅沒有和王暢辯駁,而是簡單的沖眾人道:“如今諸位都是大魏的忠臣,雖然品性有佳,卻權柄不足。諸位不必冒然行事,以保有用之身。諸位可遣門下或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可以召集一些文學才子,做一場聚會,先行說明一件事。囯家太平無事,諸關卡久沒有派出重兵,這是防誰?自古以來,沒有聽說過,派兵防皇帝的,難道不想讓皇帝歸來?或者不讓皇帝率諸軍歸來,只能孤身返回鄴都,好來一個生擒活捉?有沒有這個說法?”
崔悅喘了口氣又道:“人多說禁衛(wèi)軍士兵風氣墜落,早失去了陛下選撥禁衛(wèi)軍的用意。禁衛(wèi)軍還很不服,可現(xiàn)在呢,為了一些功名利祿,卻跑到前線關卡防止皇帝回來。這就是大魏的禁衛(wèi)軍用此方式回報陛下的,回報社稷的?”
說完這些話,崔悅便閉上眼睛。
眾官員開始密密準備起來。
就在鄴城官員開始密密為冉閔造勢時,籍羆的大軍前鋒已經(jīng)抵達了上黨,占據(jù)了上黨郡治。上黨,《釋名》曰:“黨,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黨也。”上黨地區(qū)位于今天山西省的東南部,主要為長治、晉城兩市.它是由群山包圍起來的一塊高地。其東部、東南部是太行山脈,與今河北、河南二省分界;西南部為王屋、中條二山,與今河南省分界;西面是太岳山脈;北面為五云山、八賦嶺等山地。上黨地區(qū)地高勢險,自古為戰(zhàn)略要地。
兵家眼中,占據(jù)了上黨,就等于撕開了中原的懷抱。
好在,冉智在軍方中的底蘊太薄了,原上黨副尉向冉智輸誠,冉智就遷其為上黨太守。光靠一個人想控制一個郡,那就有點異想天開了。冉閔出現(xiàn),往城下一站,距離一箭之地,大吼一聲,上黨郡城就不戰(zhàn)而下。
籍羆就派出輕騎接收上黨的防務。然而在這個時候,慕容厲和楊運才剛剛抵達壺關。冉閔得知冉智居然派出了這二人前來阻擊他,氣得暴跳如雷“這個混蛋越活越回去了,軍事大事,居然如此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