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率教得到朱國彥不準他們入城修整的消息,也沒有絲毫辦法,遵化城危在旦夕趙率教只能收攏前軍繼續(xù)趕路。對于遵化地形趙率教還是比較熟悉,他深知遵化附近地勢多山,是個到處可以藏兵的險地??墒窒聦⑹啃募比绶?,他們的家人還在遵化盼望他們的救援。軍心士氣不可泄的常理,一軍主將趙率教哪能不知,于是已然成為疲兵的趙率教部再次出發(fā)。
就在趙率教部前方三十里,女真數(shù)萬大軍正張開口袋等著他們去鉆。女真斥候游騎在昨日就發(fā)現(xiàn)了趙率教援軍,已經探查過這里地形的女真主將多爾袞,定下了圍殲趙率教部的方略。多爾袞別看與破奴軍主帥張平安年歲差不多,其大局觀一點也不比張平安差。貝勒岳讬帶領的女真鑲紅旗,在哈森蘇木北面苦菜谷與破奴軍大戰(zhàn)過后,幾乎是滿營殘兵敗將。
女真鑲紅旗軍心士氣可以說是八旗中最差的,作為這次圍殲明軍戰(zhàn)斗力不弱的趙率教部,女真鑲紅旗還是有些不太敢戰(zhàn)。為提振鑲紅旗的士氣,多爾袞把女真鑲紅旗埋伏北面山谷之中,攻堅主力自然落在了他帶領的鑲黃旗身上。至于他親哥哥貝勒阿濟格,則帶漢軍鑲藍旗堵住在北面。在得到趙率教部不做修整全力出擊的消息后,多爾袞對此十分驚訝,按說趙率教部怎么也得歇息二天,才能有體力迎接打仗。
騎馬立于遵化東側齊家莊北山的多爾袞,眼望他選定的埋伏戰(zhàn)場,再次默默地在心里推演了一下戰(zhàn)役結果。齊家莊是個位于山谷之中的小村莊,地處遵化通往三屯營官道南側,地勢不太開闊卻也不局促。多爾袞那張白靜的圓臉上,八字絨須上挺拔的鼻梁給人英氣逼人地好印象,他雄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掃視戰(zhàn)場,檢討布置上還有什么不足之處。
多爾袞認為,女真八旗盔甲整齊鮮亮,能在戰(zhàn)場上提升自己這方的士氣。然而,事情總是有利有弊,鮮亮的盔甲在戰(zhàn)場上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易隱蔽,老遠就敵人發(fā)覺行蹤。女真人老對手破奴軍在這方面就顯得要強不少,破奴軍戰(zhàn)甲尚黑,在清晨和黃昏極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即便是大雪紛飛的雪原,破奴軍更是給每個戰(zhàn)兵都配備有白色偽裝斗篷。
破奴軍那支神出鬼沒的山林部隊,更是在偽裝上做足了功夫。女真人打死過一些這支部隊的斥候,從繳獲的偽裝服來看,女真人根本就裝備不起。僅從破奴軍的裝備來看,擊敗破奴軍就非常困難,而且破奴軍只要對戰(zhàn)上女真人,從來都是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女真人幾乎就沒抓到一個活在的破奴軍官兵。哪怕是重傷被俘的破奴軍,也會絕食自殺。
女真斥候曾經在青松嶺抓到一個重傷的破奴軍小兵,他們從這個小兵眼中明明看到了他對生地渴望,卻依舊擋不住這個小兵絕食而死。據這個小兵臨時前講過,女真人的刑罰與張大帥的刑罰相比,就是給孩子的懲罰。由此,女真人才知曉草原狐狼刑罰地**。現(xiàn)今,女真人學習模仿的對象就是他們的對手破奴軍,至于那個打仗不要臉的破奴軍統(tǒng)帥張平安,也就成為女真帶兵貝勒們最為尊重的人。
今天多爾袞就學了破奴軍的戰(zhàn)法,他讓五千鑲黃旗弓箭手埋伏在官道兩側。這支伏兵脫去了明亮的白色盔甲,穿上了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灰色皮袍。多爾袞還下令把皮袍用泥土涂抹,用枯草和樹枝綁在身上,盡管這種做法不能長久使用,但其隱藏效果是相當?shù)拿黠@。只要斥候不近到三十丈,幾乎是發(fā)覺不了正白旗這支隱藏的伏兵。
女真正白旗主力二萬余人,分別在齊家莊東西兩側五里之外躲藏,反正正白旗是騎兵大軍,快馬進入戰(zhàn)場所需時間并不長。女真正紅旗三萬騎兵在東北六里外山谷隱蔽,待正白旗騎兵進攻時加入到總攻的大軍之中。岳讬對多爾袞的安排非常感激,多爾袞這樣布置鑲紅旗騎兵,既可以讓鑲紅旗戰(zhàn)兵脫離多次戰(zhàn)敗的陰影,又能在短時間內提振士氣。
當鑲黃旗斥候來報,明軍趙率教部離埋伏地點不足十里后,多爾袞下馬來披了件灰色布斗篷并下令護衛(wèi)親兵把所有戰(zhàn)馬隱藏在二十丈后的半山腰處。其實不用斥候稟報,多爾袞從東面飄起的大股煙塵中,就已經預感到明軍趙率教部騎兵主力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