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1章妥協(xié)的代價(jià)

“殺我？還是被迫的？”

老人聲音嘶啞，“呵呵，寶葉老兒，這世上還有人能讓你被迫做事？”

寶葉搖頭：“沒有誰能讓我被迫做事，除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老人意識到問題所在，皺眉道，“燃燈老兒在你身上做了手腳？”

寶葉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年我為了潛入西天靈山，只能付出一些代價(jià)。而現(xiàn)在，這個代價(jià)則成為了燃燈佛拿捏我的殺手锏?！?

老人凝視寶葉片刻，道：“當(dāng)年你為何要選擇這么做？”

寶葉道：“為易老魔復(fù)仇?！?

聽到這個答案，老人不禁怔住。

明顯，他感到很荒誕。

但，寶葉并未再解釋什么，而是問道：“你呢，為何會變成這樣子？”

黃沙城，一座破落到荒涼的凡俗之地。

而五欲魔尊卻自困于此，再沒有當(dāng)年的滔天威勢，沒有那睥睨四海的神采，反倒像個跌落于深淵的凡俗老人，風(fēng)燭殘年，暮氣沉沉。

連自己的老仆死了，都只能忍氣吞聲。

這讓寶葉都感到說不出的荒誕、痛心和不解。

老人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一旦接受了，就要承受其懲罰和代價(jià)，我的事……你就別問了?！?

寶葉嘆了口氣，不再談這些。

他目光掃過那密密麻麻排列在那的靈位，道：“這些……莫非都是‘五欲凈土’的門人？”

五欲凈土，就是五欲魔尊當(dāng)年在無邊海一手創(chuàng)建的道統(tǒng)。

只不過后來，隨著易道玄殞命，五欲魔尊親手解散了這個宗門，選擇獨(dú)自離開無邊海。

“僅僅只是一小撮而已?！?

老人說的云淡風(fēng)輕，可眉梢間卻浮現(xiàn)一抹難掩的感傷。

“這個沒有名字的靈牌又是誰？”

寶葉指著角落處那個靈位。

“我給易老魔立的，每到他的祭日，就會給他點(diǎn)三炷香，敬一壺酒?！?

老人神色復(fù)雜，“畢竟……我們曾是一起談天論道的好友?！?

寶葉眼神古怪，“這些年發(fā)生在神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老人搖頭道：“我一個畫地為牢，自困于此的罪人，早已在道途上心死如灰，哪還有閑心去關(guān)注那些?！?

寶葉嘆了一聲，忽地抬手一點(diǎn)。

砰！

那塊無字令牌炸碎，飄灑一空。

“你做什么？”

老人臉色一沉，怒道，“那只不過是我為易老魔祭奠的靈位罷了，你都看不慣要?dú)У?？?

寶葉道：“他還活著?！?

轟！

輕飄飄一句話，卻讓老人如遭雷擊，渾濁的眼眸睜大，失聲喃喃，“活著？”

“他已轉(zhuǎn)世歸來。”

寶葉眸泛異彩，道，“若你留心外界的消息，根本無須我說什么，你自可以了解到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

“這……竟然是真的？他他……還活著?。俊?

老人情緒失控，皺紋密布的臉頰上盡是激動、恍惚的神色，“太好了，太好了……”

沒人知道，在易道玄殞命后這漫長歲月中，他一直心存無盡的愧疚。

寶葉心中也翻涌不已，嘆道：“我一直在隱忍，在等待一個機(jī)會，故而這些年里雖然早知道他回來了，但一直忍著沒有和他見面?！?

“誰曾想，隱忍和等待，非但沒有等來機(jī)會，反倒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fù)之地……”

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無奈、不甘和失落。

“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老人問道。

寶葉搖頭道：“你的事情，我不問，我的事情，你也別問了?！?

老人頓時(shí)沉默。

而寶葉在說道：“趁我還清醒著，你有什么想做的，盡可以提出來?！?

“但，千萬別試圖逃跑！在我見到你這一刻開始，燃燈佛哪怕遠(yuǎn)在西天靈山，必然也已經(jīng)洞察這一切?！?

老人了解寶葉魔祖的秉性和脾氣，自然清楚對方在這等時(shí)候，斷不會撒謊。

“陪我去一個地方看看吧，我要去跟一些人做個告別?！?

老人最終做出決斷，邁步走出了這座破舊的靈堂。

寶葉跟隨其后。

天色已黑，風(fēng)沙依舊在呼嘯，嗚嗚咽咽，如泣如訴。

在這座荒蕪破舊的小城中，晚上連燈火都沒有多少，冷清蒼涼。

走出庭院時(shí)，老人看了一眼已被風(fēng)沙覆蓋的獨(dú)眼老仆的尸體，最終頓下腳步，將自己穿在外邊的衣袍褪下，蓋在了那尸體上。

沒有說什么，他轉(zhuǎn)身正要走。

寶葉的聲音忽地在背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