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清楚，第一世執(zhí)掌輪回和九獄劍，一切都和這青銅棺上的輪回圖案能對上號?！?

蘇奕則想起，云夢澤中的涅槃本源，可同樣能和這青銅棺內(nèi)的涅槃之力對上號！

如此推測的話，留下這一口青銅棺的人，的確極可能就是第一世！

想到這，蘇奕心中一動，道，“在你轉(zhuǎn)世之前，可曾知道你畢生一直求而不得的涅槃本源，實則就位于云夢澤？”

蕭戩一怔，簡直如遭雷擊似的，呆呆地愣在那，神色一陣變幻。

見此，蘇奕已經(jīng)知道答案。

蕭戩不知道！

無疑，對蕭戩而，這個答案太過殘忍。

許久，蕭戩忽地大笑起來，笑得腰都彎下去。

蘇奕心中暗嘆，他大概能體會到蕭戩的心情。

畢生視作傷心地的故鄉(xiāng)，卻反而是自己畢生求而不得的大道所在之地。

這滋味，讓誰能一時接受得了？

“這就是命??！”蕭戩終于止住了笑聲，“穿越到了萬古，誕生于云夢村，踏上了命官之路，卻最終因為心有魔債，而斷送了自己的道途……嘿，身為命官，卻被命運戲弄，以至于

萬劫不復(fù)，著實有意思，太他娘有意思了！”

辭間，并無憤懣和懊悔，只有一種說不出的遺憾和悵然。

蘇奕輕聲道：“在來此地之前，我已鎮(zhèn)壓守墓人?！?

蕭戩只嗯了一聲，道：“在那些鴻蒙主宰中，這女人的確很厲害，我畢生道途，大抵都是壞在了她的算計中，你能把她鎮(zhèn)壓，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蘇奕挑眉道：“你不恨她？”

蕭戩沉默半晌，這才說道：“每當(dāng)想起，我便恨不得生啖其肉，飽餐其血，可……”

蕭戩眉目間浮現(xiàn)一抹感傷，“可不管如何，她那一縷善念法身，曾是我姐，讓我去殺她……著實做不到。”

這，便是蕭戩心中的塊壘。

直至當(dāng)年戰(zhàn)死，都未曾化解。

“你或許認(rèn)為我迂腐，畢竟當(dāng)年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樁精心準(zhǔn)備的陰謀?！?

蕭戩輕聲道，“可當(dāng)初若沒有我姐那般養(yǎng)育我，哪可能有我蕭戩的今天？守墓人厲害就厲害在，她用‘至親至善’的力量壞了我的心境?！?

“相比世間那些窮兇極惡的血腥手段，這才是世間最可怕、也最讓人無可奈何的殺人術(shù)！”

說著，蕭戩嘆了一聲，“不過，你即便殺了她，我也不會怪你，只擔(dān)心你融合我的道業(yè)力量后，心境會被這件事影響。”

蘇奕只說道：“我有辦法救活蕭容?！?

蕭戩一怔，“何意？”

蘇奕當(dāng)即把行腳僧交出的“信仰種子”的事情一一說出。

聽完，蕭戩猛地起身，在那青銅棺上來回踱步，唇中喃喃：“若真如此，可就太好了，太好了……”

猛地，他頓足看向蘇奕，以讀書人的禮節(jié)朝蘇奕長長行了一個大禮，“多謝！”

蘇奕卻起身避開了這一禮，道：“我在救前世的自己，何須多謝？”

“罷了，罷了?！?

蕭戩抬手一指蘇奕，感慨道，“活該你能執(zhí)掌輪回，這般手段和氣魄，果然非我可比！”

蘇奕坐回藤椅，笑著回應(yīng)，“你夸我，亦等于在夸自己的轉(zhuǎn)世之身，我便笑納了。”

蕭戩忍不住大笑，“真他娘想和你好好喝一頓酒！”

聲音還在回蕩，他臉上笑容忽地凝滯，目光中注意到，那懸掛在青銅棺上的銅燈，隱隱有熄滅的跡象，彌散出的昏黃燈影都變得暗淡之極。

蕭戩道：“時間不多，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蘇奕直接道：“當(dāng)年，你在和那些天譴者的對決中殞命后，是如何竊取一線天機(jī)活下來的？”

蕭戩直接道：“在我殞命那一剎，把僅剩的一縷性命氣息融入到了命書內(nèi)！”

說著，蕭戩笑問道：“你可見過那條沒臉沒皮的黑狗？”

蘇奕點了點頭。“當(dāng)年他只剩下一縷殘留的性命氣息，都能在涅槃命土中活下來，這讓我確信，若我也遭受性命之危時，只要把一縷性命氣息留在命書內(nèi)，以后說不準(zhǔn)也還能活過

來?！笔拺斓溃翱上?，那一戰(zhàn)太過慘烈，我拼盡了所有，以至于最終雖然把一縷性命氣息留在命書，可這一縷氣息卻在命書中消散了，而沒能像那黑狗一樣重塑性命本

源活下來……”

“不過，事后我才知道，正因為這一縷消散在命書中的氣息，才讓我在這歸墟中的青銅棺前活出‘第二世’。”蘇奕聽完，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