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奕他們這邊,也已匯聚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打量著這一次的對手。
蘇奕注意到,那些帝尸都很特別。
一具雪白的遺骸,披著殘舊染血的羽衣,頭顱早已不見,半邊軀體殘破不堪,握著一把斷成兩截的長槍。
一個只剩下上半截軀體的中年道人,面頰潰爛模糊,露出慘白的顴骨。
一個面容絕美的血衣女子,身軀血肉碎裂成無數(shù)塊,像無數(shù)蠕動的蟲子般不停地彌合在一起,似是試圖拼湊出完整的軀體。
詭異瘆人。
還有其他三個帝尸,要么身軀腐朽不堪,要么只剩下遺骸。
但,不得不說,他們身上的氣息都很恐怖,不弱于在場任何一個天帝!
相比這些帝尸,真正讓蘇奕留意的,反倒是那些陌生的面孔。
足有八人,有男有女,皆身著道袍,明顯來自同一個道統(tǒng)。
區(qū)別就是,有的戴著魚尾冠、有的戴著蓮花冠、有的戴著芙蓉冠。
這八人,和天帝身上的氣息截然不同,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威勢,卻不弱于天帝!
他們擁簇在那被稱作“清石”的道人身旁,愈發(fā)襯托得那清石身份非凡。
當(dāng)目睹這一切,蘇奕頓時猜出來。
那些道人來自三清觀!
一個命運(yùn)彼岸的始祖級勢力,號稱道門第一勢力,天下道門的執(zhí)牛耳者。
據(jù)說這個始祖級勢力的道統(tǒng)分作三個流派,分別是太清教、上清教和玉清街。
從這三教傳人的衣袍和道冠上,就能分辨出他們來自哪個流派。
顯然,那頭戴蓮花冠的清石,來自上清教!
這倒是讓蘇奕想起很久以前在神域時遇到的一個人——
清犁!
還不等蘇奕多想,遠(yuǎn)處天地間,清石已開口道:“蘇奕,本座已在此恭候已久?!?
氣氛沉悶,天地肅殺。
面對以清石為首的一眾大敵,清漪天帝和兩位妖祖都感到撲面的壓力。
蘇奕則像沒事人似的,先打量了這血蓮禁域一番,這才說道:“按隱世山的規(guī)定,在天命之爭落幕后,不允許……”
不等說完,清石就已笑著打斷,“我們來自三清觀下院,乃是這命運(yùn)長河上的修道者,插手這世間之事,并不算壞了規(guī)矩?!?
蘇奕眉頭一挑。
對于三清觀下院,他的確有所了解,清楚這是三清觀布置在命運(yùn)長河上的一個據(jù)點(diǎn)。
顯然,正因如此,以清石為首的三清觀下院強(qiáng)者,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三清觀做事,也是這種敢做不敢認(rèn)的做派?”
清漪天帝冷冷道,“動手就動手,還找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三清觀行事,也這么無恥?”
什么狗屁的下院,既然和三清觀是一家,又有什么分別?
“大膽!”
一個身影高大的道人厲聲喝斥,“膽敢詆毀我派,小心被清算!”
清漪天帝嗤地冷笑道,“就罵你三清觀了,怎么著?自己不要臉,還不讓說了?三清觀的祖師若看到徒孫這么齷齪,怕是棺材板早壓不住了!”
一下子,那些男女道人皆震怒。
眼見就要爭吵下去,清石擺了擺手,阻止身旁眾人。
而他則無視了清漪天帝,目光只看著蘇奕,道:“其實(shí),說句不客氣的話,在這血蓮禁域中,無論發(fā)生什么,也不會驚動隱世者?!?
說著,清石笑了笑,“哪怕以后被那些隱世者知道,也根本不算什么,他們可不會為此而和我三清觀撕破臉?!?
辭間,盡是自信。
蘇奕只哦了一聲,懶得多說什么,直接道:“枯玄天帝何在?”
清石指了指遠(yuǎn)處。
這座秘界中,到處綻放著碩大的血色蓮花。
其中有一朵顯得格外大,就像鶴立雞群,顯得很顯眼。
清石所指,就是這最大的一朵血色蓮花。
他隨口道:“他們早已被困宿業(yè)血蓮中,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yīng),除此,被困其中,時時刻刻都會遭受宿業(yè)蝕魂之苦,那種折磨,足可一點(diǎn)點(diǎn)磨蝕天帝的心境,讓其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頓了頓,清石目光重新看向蘇奕,笑道,“幸虧你來的還算時候,若再來晚一些,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了?!?
蘇奕神色平靜,“你做的?”
清石搖頭,“我曾和他們在宿命海上相遇,本打算和他們聊一聊,結(jié)果他們卻擔(dān)心遭遇不測,一路逃到了這血蓮禁域,不顧一切躲進(jìn)了那最大的一朵宿業(yè)血蓮中。”
說到這,清石感慨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他們遭受此難,完全是自作孽?!?
不少人都輕笑起來,眼神玩味。
蘇奕則沒有理會這些。
他此刻總算明白,為何一直無法和枯玄天帝取得聯(lián)系。
原來是被徹底困在了那宿業(yè)血蓮內(nèi),以至于和外界隔絕!
而清石神色忽地變得嚴(yán)肅,沉聲道:“我以三清觀的名義保證,只要交出宿命鼎,你們不止可以有機(jī)會營救枯玄天帝和飛云子,還可以活著離開!”
“否則……”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腳下這片海域,“這里,就是你們的埋骨之地!”
一字字,響徹天地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