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量屏住呼吸了,可每次呼出的氣體還是會噴在他的皮膚上。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沉,身軀緊繃得像木樁,又沉又重地壓過來,西裝襯衫冰冷的鉆石扣釘,咯著她裹胸上面露出的白皙皮膚,一下一下,隨著他的胸膛起伏,往她肉里扎。
她的頭頂一片陰影,是他明晰深邃的下頜線條,暗光里,竟能看見泛青的胡茬。
記憶像不打招呼的潮水,她又想起他剛回國那段時間,真是膩歪,膩歪到她任性地說要給他刮臉,他都沒有二話。
刀鋒銳利,把他的臉刮破了,流了很多血,他當(dāng)時甚至都沒有擦,彎下高大身軀把嚇哭地她抱起來放到洗手臺上。
為了證明他不痛,還舀起一熱水往傷口上潑,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溫柔,朝她笑:“小寶你看,不痛的,哥哥真的不痛啊?!?
后來她悄悄試過,手指破皮放到水龍頭上,怎么不痛,痛死了。
那時候,他們真好,真好啊。
如果一個人能選擇記憶就好了。
不想回憶的,不去回憶,剜心剔骨的,一秒鐘都不去想。
那么剩下的,只有快樂了吧。
耳朵里聒噪的豪門太太的聲音漸漸遠去,隔絕在關(guān)起的門上。
池夕眨掉眼睛里的白霧,視線垂下,等了等,不見他動,伸手往出推。
柔軟細指觸碰到男人沉硬的胸膛,那部分肌理瞬時一繃。
池夕視線看過去,身上,男人往后退了一點距離,但整張臉極度難看起來,兩頰的輪廓線條,映出咬緊的腮幫。
她仿佛有所預(yù)感,目光往下,被什么蟄到一樣,迅速移開。
兩人都沒出聲。
寂靜的空間里,只有男人在壓抑的粗沉呼吸,一聲一聲,從那胸膛發(fā)出來。
池夕咽了口口水,別開臉低聲說:“讓開?!?
不見他動靜,她推開他轉(zhuǎn)身。
走出兩步,又被他揪回去,整個人身體被重新摁到墻壁上,一雙手也被男人的大掌分別反扣住。
她屏住呼吸提起,生怕他哪里再碰上來。
頭頂響起男人黯啞了幾分的緊繃聲音,解釋道:“你剛才一直在我脖子那里噴氣,”
她一點也不想展開這個話題,扭過臉,“放我走?!?
掙扎了幾下,又被他摁在懷里,摁了下來固定住,男人沉黑壓抑的視線終于看了過來,閉上眼睛,他眉宇緊皺,克制不了的聲音很輕,服輸了般低嘆:“你滿意了,你該滿意了,面對你,我就是這樣一幅糟糕的樣子。像控制不住身體反應(yīng)一樣,控制不了心里的情緒?!?
他垂頸,從來高貴清冷的姿態(tài)低了下來,頹唐無比,眼眸幽深盯著她,黯啞發(fā)澀道:“是,就是克制不了,像瘋長的草,想知道你和多少個男人交往過?真的發(fā)生了關(guān)系嗎?你和那些男人在聊什么?他說了什么讓你笑得開心?你不見了,離開席位去洗手間,他也跟著,我受不了了,腦子里全是你們在洗手間或者任何一個陰暗角落里互相糾纏的畫面,趕不走這些畫面,很痛苦……”
“小寶,很痛苦?!彼ь^。
又低頭,茫然無措。
“……小寶,”他好像要休克一般,聲音發(fā)著顫,艱難,斷續(xù),“小寶,我們別這樣了,好嗎?”
她在他的懷里,整個人都是僵了。
快速眨動眼睛,仿佛慢一秒,眼淚就要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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