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木盒離開殿內(nèi)后,顧臨淵有那么十來秒都在考慮。
要不然讓蕭靈把東西送過去算了。
這對完成任務(wù)之王,魔界模范下屬來說,是很不尋常的想法。
可……他上次還下定決心,不再和陸蕪?fù)碛薪患?
猶豫了會,最終還是對將軍的忠誠戰(zhàn)勝了一切。
這是將軍交給他的任務(wù),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反正也就是到地方,交東西,然后走人。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路上,顧臨淵故意放緩速度,不斷地給自己做心里建設(shè)。
要是讓人知道,連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的顧將軍,如今卻這么怕見到陸蕪?fù)恚欢〞@訝無比。
所幸,顧臨淵一向善于隱藏情緒。
少有人能從他幾乎不變絲毫的表情上,窺見他內(nèi)心的變化。
因而當(dāng)他板著臉又來到陸蕪?fù)淼钋皶r。
看見他的妖侍沒察覺到半點不對,規(guī)矩地行禮:“見過顧將軍。”
顧臨淵目不斜視,問:“陸大人可在里面?”
妖侍答:“陸大人正與獨大人在院中。”
顧臨淵照舊簡潔地回應(yīng):“還請通傳?!?
妖侍應(yīng)聲而去。
院中,陸蕪?fù)硪灰u淡金色的束胸長裙,烏發(fā)如瀑,略帶慵懶地坐在妖樹下的玉桌旁。
她指尖把玩著一片落花,聽到妖侍的腳步聲,緩緩抬眼:“何事?”
她的聲音端重,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心悅誠服。
妖侍恭恭敬敬地說:“顧將軍求見?!?
陸蕪?fù)碇讣獾牧Χ纫恢兀蠹t的花瓣頓時被碾碎。
她蹙了蹙眉:“他來做什么?”
妖侍一愣,答:“屬下不知?!?
獨千秋若有所思地看著陸蕪?fù)怼?
陸蕪?fù)硎鞘愕膬?yōu)雅規(guī)矩,不管發(fā)生什么,總是禮數(shù)周全。
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測量好的,很少有失態(tài)的時候。
而聽到顧臨淵的名字。
她的指尖多了一片殘花,臉上的笑意也困于眉宇間。
可見顧臨淵對她而不同尋常。
陸蕪?fù)硪沧⒁獾搅霜毲锏哪抗?,她拂去指尖那抹色彩,重新掛上了得體的笑。
她轉(zhuǎn)頭吩咐妖侍:“請他進來吧?!?
“是。”
妖侍轉(zhuǎn)身離開。
獨千秋多少帶點揶揄地問:“陸大人,要不我先避嫌?”
陸蕪?fù)碇划?dāng)聽不明白,落落大方地道:“你也是族長的得力部下,魔界與妖界的事你也聽得,只管留下來就是?!?
她將事情上升到兩界之間,聞不出分毫私情的味道。
獨千秋笑笑:“那就從命了?!?
這時,一抹黑影闖入了色彩淺淡的院中。
他身著勁裝,步履生風(fēng),正是顧臨淵。
他停在五步遠的地方,略一低頭:“陸大人?!?
自從上次顧臨淵給她治傷后,他們也有幾日不見了。
陸蕪?fù)肀疽詾樗@幾日控制著不想他,對他的情愫也沒了。
可當(dāng)看到他的時候才發(fā)覺,她哪有死心?
不過是強迫自己麻木。
可他明明就不在乎她,甚至可以看著她去死!
陸蕪?fù)碇挥X得自己可笑,為一個如此冷漠的男人不可自拔。
她沒讓心中的波瀾在浮現(xiàn)在臉上,看似平靜地問:“顧將軍來有什么事?”
顧臨淵看著面帶笑容的陸蕪?fù)恚挥X得呼吸不暢。
她看上去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甚至都看不出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