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的遲遲不歸,本來嚴世藩還沒什么感覺。因為他給霧隱的命令是尋機刺殺蕭風(fēng),既然蕭風(fēng)還沒死,霧隱不回來也正常。
但現(xiàn)在蕭風(fēng)已經(jīng)落入了蕭芹的手里,那么霧隱應(yīng)該就不會再冒險去刺殺蕭風(fēng)了。霧隱清楚蕭芹和嚴世藩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他應(yīng)該會回來請示嚴世藩,而不會自作主張。
問題是,霧隱為什么還沒回來呢?
“霧隱?霧隱不是在沿海為主人辦事的嗎?怎么他也去古北口了?”
胭脂豹的糊涂裝得很好,而且很必要。嚴世藩從未在她姐妹面前提過霧隱已經(jīng)回京的事,霧隱也一直在嚴府里潛藏,沒有在她姐妹面前露過面。
“因為蕭風(fēng)身邊有張無心,我怕你一個人難以完成任務(wù),所以派霧隱去暗中協(xié)助你。”
嚴世藩面不改色地說謊,他不在乎胭脂豹是否相信,只是他現(xiàn)在不能承認霧隱此行的真正目的。
因為還有一種萬一的可能性,就是霧隱沒回來,是仍在跟蹤,堅持要干掉蕭風(fēng),如果他真的得手了,蕭芹可能會不太開心。
只要嚴世藩不承認,蕭芹就沒法把這筆賬算在他頭上。哪怕蕭芹懷疑甚至肯定這事兒就是嚴世藩派人干的,只要沒有真憑實據(jù),就會不了了之。
這就是政治人物的默契。我知道你干了,也知道你不承認你干了,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干了,但既然沒有當面撕破臉,就還是好搭檔。
“奴婢一心只想完成主人交代的聯(lián)絡(luò)任務(wù),沒有用心觀察其他,從沒有見到霧隱?!?
霧隱和張無心像兩頭野獸一樣瘋狂地互相撕咬著,刀劍和匕首就是他們的尖牙利齒。
兩人在山洞里拼殺時,招招都是搏命的狠辣招數(shù),在五十招之后,霧隱漸漸落了下風(fēng)。
但他經(jīng)驗極其豐富,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和右手的忍者刀相互配合,戰(zhàn)力陡增,在這狹窄之處,匕首的靈活彌補了長刀的不足,反而占了上風(fēng)。
張無心招架兩招之后,也伸手從靴子里一抽,居然也拔出一把匕首,而且和霧隱的一模一樣。這是他上次在樹林中拼殺后得到的戰(zhàn)利品。
霧隱見張無心東施效顰,忍不住心中狂喜,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簡直要大笑三聲。要知道匕首配長刀,并不是一加一大于二這么簡單的事。
習(xí)武之人,都有自己熟悉的兵器,所有的調(diào)息、運氣、步法、招數(shù),都是與這件兵器相配合的。這種配合必須長年累月的習(xí)練,才能達到自然而然的程度。
到那時,兵器就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心念一到,動作已出,如此才能達到高深的武學(xué)境界。
一件新兵器,如果和熟悉的兵器用法相近,還能比較快速地適應(yīng),但由于重量、尺寸、重心等諸多細節(jié)的差異,仍然會讓使用者動作生澀,反應(yīng)變慢。
例如用刀之人換劍,用棍之人換槍,都是這樣的例子。真正的高手,對武器其實是很挑剔的。別人覺得他用什么都能打贏,只不過是對手不夠強罷了。
所謂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只能說這人所有的兵器水平都差不多,可能能達到高手的級別,但絕不可能達到頂級高手的水平。
如果這件新兵器和熟悉的兵器用法截然不同,那對于高手來說,這件兵器只會拖累他,還不如沒有。
而即使是這種狀況,也不是最要命的。習(xí)武之人都知道,最要命的一種陌生,其實就是你從沒練過雙手兵器,卻忽然讓你用上雙手兵器。
雙手兵器是極難練的,對人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要求極高,因此絕大多數(shù)的雙手兵器,兩只都是一模一樣的。
比如雙劍,雙刀,雙錘,雙鞭,雙锏,雙鉤。就連短兵器中,鐵尺,峨眉刺,八斬刀,這些雙手兵器,也都是兩只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