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辭沒說話,只垂下了眸子,似笑非笑,忠勇侯沒看他,依舊注視著前方,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后來定國公戰(zhàn)敗,顧成州率兵前去支援?!敝矣潞罾湫σ宦暎八恢?,他此去便是死局?!?
“那時呼延浩通過連州知府聯(lián)系上了我,我將我所知道的戰(zhàn)略部署告知了他,后來顧成州果真被埋伏在那里的北耶人伏殺?!?
“哈哈哈哈哈哈,他顧成州從前顯赫又有何用,臨了不還是落得這么個結(jié)局?!?
牢房陰森可怖,周圍靜悄悄的,除了老鼠的叫聲,便只能聽見忠勇侯的大笑,楚慕傾站在角落里,面色難看。
她大約知道上輩子顧宴辭因何走上那條路了。
顧宴辭瞥了忠勇侯一眼,目光輕嘲:“只你一人,只怕是辦不到吧?”
忠勇侯收了笑,轉(zhuǎn)了目光看向顧宴辭,忽然湊近到他耳邊小聲道:“自然是因為,還有陛下啊!”
顧宴辭偏頭,正好對上了忠勇侯嘲諷的笑:“你如今這般為他賣命,若是死人能知道,只怕是顧成州也要罵一句不孝了?!?
當(dāng)年他雖然想將顧成州拉下馬,卻一直沒有那個膽子,若不是偶然知道了皇上也對這位手握兵權(quán)的威遠(yuǎn)將軍充滿忌憚,當(dāng)年他斷然是不會和呼延浩合謀的。
后來事發(fā)之后,皇上果然沒有詳查,他這才松了口氣。
想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笑了一聲,隨即垂下了頭,這件事他永遠(yuǎn)也不會和顧宴辭說。
顧宴辭看見他的樣子,問道:“侯爺這是說完了?我以為侯爺還會將你的同黨說出來呢,說不定可以因此減輕侯爺?shù)淖镓?zé)?!?
忠勇侯睨他一眼:“顧小公爺此話騙騙別人還行,騙我便算了吧,我就算是說出來十個八個,我忠勇侯府難不成就能活下來一人?”
顧宴辭站起身,冷笑一聲,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身后,忠勇侯對著他的背影道:“顧小公爺,我在下面等著你?!?
忠勇侯抬頭,牢房里已經(jīng)沒有顧宴辭的身影,只能聽見他那句:“你還是在下面等著你向家老小吧?!?
楚慕傾看著顧宴辭面無表情的走近,然后直接牽著她離開,直到上了馬車,兩人都不發(fā)一。
馬車快到永寧侯府那條街的時候,顧宴辭突然出聲:“出京,去燕蕩山?!?
“是?!?
馬車轉(zhuǎn)變方向,朝著京外燕蕩山慢慢駛?cè)ァ?
馬車內(nèi),楚慕傾被顧宴辭拉著的手動了動,顧宴辭轉(zhuǎn)頭看向她,笑著問道:“怎么了?”
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和平時一樣。
楚慕傾沒說話,只是撲進了顧宴辭懷里。
“顧宴辭,我冷。”
四月里的天怎么會冷,但是顧宴辭還是將她摟緊,感受著擁抱帶來的暖意。
馬車不知道行駛了多久,終于停下,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爸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