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
天色未明，霜風如刀。
縱然是一大早，天都還沒亮，遠遠沒到揭曉結(jié)果的時候，但當消息傳出，當蜂窩煤極為強勢的那句宣傳。
價比柴賤，熱比木炭更盛！
百姓紛紛震動了！
近段時間，伴隨著柴炭價格一路暴漲，并且呈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翻了三四倍的時候，只有歷經(jīng)這一切，買都買不起柴炭的他們才懂蜂窩煤的誕生，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
因此。
他們來了。
頂著獵獵寒風，只為等一個結(jié)果！
人群之中。
王老栓裹緊身上那件補丁摞補丁，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襖，把凍得通紅的雙手揣進袖筒，拼命跺著早已麻木的腳。
他身邊，擠滿了同樣瑟瑟發(fā)抖、面黃肌瘦的街坊鄰居。
他們昨夜幾乎沒合眼，揣著家里最后幾個銅板，頂著刺骨寒風擠到了這里。
柴炭的價格像長了翅膀，飛到了他們夠不著的地方，活閻王高陽……這個名字成了他們凍僵心底最后一點火星子。
“柱子他爹，你說高相搞出的這什么蜂窩煤真能成嗎？我可聽聞這東西就是用鬼石做的，那可真要人命啊……”
旁邊一個婦人聲音發(fā)顫，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幾十米開外那扇緊閉的木門，滿臉憂愁，“一晚上啊，可別……”
“呸呸呸，少說晦氣話！”
王老栓啐了一口，眼神卻同樣緊張，“活閻王雖然狠……咳，辦事狠，對天下奸商狠辣，可卻是一個大好人，他答應(yīng)的事，什么時候食過？”
“若這蜂窩煤要真便宜又好燒，咱家柱子就不用去城外撿那濕柴火，凍得小手跟蘿卜似的了！”
“希望老天眷顧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引得周圍一片沉默的點頭附和，那一雙雙渾濁的眼睛里，是相同的、卑微的期盼。
“老天爺開開眼吧…”
“菩薩保佑，千萬莫出事啊…”
“高相…您可一定要靈驗啊…全家的命…就指望這個了…”
百姓低低的祈禱聲，在寒風中飄散，卑微而虔誠。
另一頭。
林懷遠裹著上好的紫貂裘，手里捂著一個精巧的鎏金銅手爐，也在人群的一側(cè)，盯著前方由定國公府護衛(wèi)看守，拉起一道道警戒線緊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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