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今夜頭昏昏沉沉的,喝了藥湯便睡下了。
睡得很是安穩(wěn),沒有噩夢(mèng),沒有感覺任何不適,安靜躺在帷帳中,形容安寧。
封卿到來時(shí),看見的便是她安穩(wěn)沉睡的模樣。帷幔只是一層薄紗,月光之下,她的側(cè)顏影影綽綽映在那層薄紗之下,朦朧又惹人遐想。
封卿緩步走上前去,將帷幔拂到一旁,未曾驚擾,只是坐在床榻邊看著閉眸的她。
幸好只是尋常的風(fēng)寒而已,幸好她已經(jīng)服過藥了。
前世的悲劇,他絕不會(huì)在讓它發(fā)生。
他不由伸手,將葉非晚的手輕輕攥在手中,她的指尖仍殘留著幾分涼意,他便用掌心輕輕暖著。
葉非晚黑暗之中,只感覺自己的手如被束縛住一般,難以動(dòng)彈,不由得動(dòng)了動(dòng)手指,想要將手從那束縛里掙脫,可指尖一彎,便觸到了一人柔軟的掌心。
葉非晚驚了一跳,猛地睜開雙眸,一眼便看見坐在床榻邊的黑影,她嚇得不覺低呼一聲。
“不要怕,是我?!焙诎道铮馇涞穆曇魝鱽?。
葉非晚勉強(qiáng)放下幾分驚懼,吃過藥的額頭仍有些眩暈,凝眉道:“你怎么會(huì)在此處?”
封卿一滯,良久低聲道:“聽聞你生了病,便過來看看?!?
葉非晚眉心皺的更緊:“誰這么多嘴,不過只是小風(fēng)寒罷了,不值當(dāng)……”
“在冷院時(shí),你也是這樣說的?!狈馇渫蝗淮驍嗔怂?
葉非晚的話斷在嘴邊,手指僵了下。
封卿見她這幅模樣,心中更覺得一陣痙攣般的痛與無力,他低頭看著被自己禁錮在手里的雪白的手背:“你即便生病了,也從未想過命人去找我?”
葉非晚張了張嘴,最終只擠出一句:“有太醫(yī)前來,服一帖藥便好了?!?
封卿仍攥著她的手,卻不敢用力:“白日里,我沒想讓你在養(yǎng)心殿院子里罰站,我只是……”
葉非晚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封卿蹙了蹙眉,似是難以啟齒,好一會(huì)兒才又道:“只是看著你護(hù)旁人,我這兒難受?!?
他抓著她的手,落在他的心口。
葉非晚一頓,手底下的心正在劇烈跳動(dòng)著,一下又一下,莫名惹得她心底都跟著慌亂起來。她匆忙將手指從他的掌心掙脫,形容微亂。
封卿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抿了抿薄唇,這一次放開了她,只是俯身將宮人備好的暖手爐拿了過來,放在葉非晚手邊:“你染了風(fēng)寒,手別再受了涼?!?
葉非晚怔怔看了他一眼,伸手緩緩將暖手爐抱在懷中,微涼的指尖被染得溫?zé)崞饋怼?
封卿見她這般,抿唇笑了下,卻又凝眉道:“前世你為何沒有這般聽話?”
“什么?”葉非晚艱澀問道,滿是不解。
封卿看著她,這個(gè)問題,糾纏了他很久:“為何要瞞著病情?若醫(yī)治的早,也許……便會(huì)平安無事?!?
這是最讓他絕望的。
她也許本可以平安無事,卻……什么都不曾說,不曾提及,連太醫(yī)都瞞著。最終,她離開了,留下他一人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