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走出御書房后,便看見不遠(yuǎn)處長廊,一人正隨意靠在赤色楥柱旁,一身的暗色緋衣在細(xì)風(fēng)里微微拂動著,眉目微瞇,眼尾微微揚起,帶著幾分艷色,正似慵懶似隨意的等待著。
聽見這邊的動靜,他方才轉(zhuǎn)過頭來,卻在看見來人是葉非晚時頓了下,很快便垂眸,隱去多余的情緒。
“扶閑。”葉非晚走到他跟前,輕聲招呼道。
“怎么?今個兒倒是想起來見我了?”扶閑輕哼一聲,“前夜我好心去寬慰某人,某人可是連看都未曾看我,一人回官驛找封卿了?!?
葉非晚抿了抿唇:“對不……”
扶閑不耐煩打斷她:“你對我,除了對不起便沒有旁的說的?”
“……”葉非晚靜默下來。
“罷了,”扶閑一揮手,廣袖在空中拂過,帶來隱隱的輕風(fēng),“你是個死心眼的,對我能有什么好聽的話?早便知道你沒什么良心。”
葉非晚聽著他一貫隨性的語調(diào):“此時關(guān)乎我的家人,我不能逃避?!?
“難道你不想回到封卿身邊?”扶閑挑眉問道。
葉非晚一滯,這一次未曾過多回應(yīng)。
扶閑低哼一聲,轉(zhuǎn)開目光環(huán)視著皇宮內(nèi)院:“御書房是機(jī)密要地,他竟讓你隨之前來,”說著,他睨她一眼,“他待你不錯啊。”
葉非晚忙應(yīng):“我來也是想要幫……”
話,戛然而止。
她幫封卿?她幫他什么了呢?她不過坐在軟榻上看話本而已。就像前世在王府,她硬要蹭到他身邊陪著他一般,那時他滿眼的不耐,可是后來,那個軟榻還是留在了他的書房里。
甚至曾有一日,她與封卿鬧了別扭,她一連七八日未曾去書房,封卿還親自去找過她,只說了句:軟榻上的墊子被野貓叼走了,他命人換了床更軟的。
那時她以為他說這番話不過就是還她的墊子而已,還曾生了悶氣。如今想來,他是想讓她繼續(xù)去書房待著?
“在想什么?”修長如玉石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葉非晚猛地回神,容色微緊,滿眼復(fù)雜,最終搖了搖頭:“沒什么?!?
“你覺得我信你?”扶閑輕哼一聲,再未看她,只目光平靜望向墻角已漸枯萎的梅枝。
葉非晚頓了下,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扶閑。”聲音罕有的正經(jīng)。
“嗯?”扶閑輕應(yīng)一聲。
葉非晚低低問道:“大陳的好姑娘多嗎?”
“自是多的,”扶閑隨意應(yīng)道,“怎么,想隨我去大陳瞧瞧?”
葉非晚長睫微顫,垂眸認(rèn)真道:“扶閑,去找個有良心的好姑娘吧?!彼貞?yīng)不起他的感情。
扶閑靜默下來,良久低笑一聲:“前幾日還對我說,不要我當(dāng)媒公,如今你倒是上趕著要當(dāng)媒婆?”
葉非晚一滯:“我……”
話未說完,卻已被扶閑打斷,他望了眼她:“我答應(yīng)你?!比绻@樣,她能好受些的話。
葉非晚僵了下,再未多。
此間一片死寂。
不知多久,扶閑輕嘆一聲。
葉非晚轉(zhuǎn)頭朝他看去。
“如此英俊的翩翩公子就站在你身邊,你要將我推給旁人,葉非晚,你果真沒出息!”扶閑喟嘆一聲,恍若方才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
葉非晚聞,扭頭朝扶閑看去,仔細(xì)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