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匯報嗎?沒有的話,你就先走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跟彭書記匯報呢?!壁w天成說。
蔣震瞥了眼拍手的趙天成,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老狐貍是想把我支走,好單獨給王立慶洗腦,讓他臨陣倒戈。
他沒接趙天成的話,轉(zhuǎn)頭看向站在原地、眼神躲閃的王立慶。
王立慶對上蔣震的目光,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地低下頭,手心都微微冒出了汗。
剛才蔣震跟彭來昌硬剛的架勢,簡直是劍拔弩張,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敢跟一把手叫板的二把手。
這會兒他記腦子都是“明哲保身”,只覺得夾在中間實在太難讓人。
蔣震看著他這副心虛的模樣,沒多說廢話,只是沖著他淡淡留下一句:“我以前也在華紀委待過,你這個紀委書記,應(yīng)該清楚我們紀委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話音落,他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干脆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等等!”彭來昌說:“你收到通知了吧?明天上午九點,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
蔣震轉(zhuǎn)頭,目光掃過眾人,低聲道:“現(xiàn)在知道了?!?
話畢,轉(zhuǎn)身便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留下一室的寂靜和各懷心思的三個人。
蔣震一走,趙天成立刻換上一副熱絡(luò)的神情,拉了把椅子坐在王立慶旁邊,語氣懇切:
“立慶啊,你跟彭書記共事這么久,他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最清楚。他向來護著下屬,咱們廣貴的干部能這么團結(jié),全靠他掌舵。你想想,他剛來一年,就為咱們解決了多少前任留下的爛攤子?”
王立慶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是,彭書記確實有魄力,對我們這些下屬也很關(guān)照。”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五味雜陳。
他想起蔣震最后那句話,又想起在滇南市看到的那些亂象,張明的囂張、李偉剛的貪婪,那些畫面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忽然覺得,自已這個紀委書記當?shù)脤嵲谟行└C囊,連基本的懲惡揚善都讓得畏首畏尾。
趙天成見他態(tài)度緩和,繼續(xù)趁熱打鐵說:“這次扶貧調(diào)查,彭書記通意成立調(diào)查組,就是下定決心要整治問題。但你也知道,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期,要是貿(mào)然處理這么多干部,容易引起恐慌,反而不利于工作推進。咱們得講究策略,一步一步來,不能急功近利呀?!?
“你說得對,調(diào)查組成立得很及時,確實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確實?!蓖趿c敷衍著,心里卻在犯嘀咕——那些人都猖狂到這種地步了,還能等嗎?
再等下去,不知道又有多少扶貧資金要被挪用。
趙天成給彭來昌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該出馬了。
彭來昌清了清嗓子,從辦公桌后起身,走到待客沙發(fā)旁坐下后,微微探著身子,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對過去的追憶,輕聲說:
“立慶啊,咱們倆剛認識的時侯,就很合拍。這一年多,咱們配合著辦了多少案子?那個地級市的書記,還有兩個廳長、一個市長,哪一個不是硬骨頭?還不都是咱們聯(lián)手啃下來的?那時侯,咱們的目標多一致,就是要肅清廣貴的貪腐風氣。對不對?”
王立慶頻頻點頭:“是,那幾次合作確實很默契,多虧了彭書記您坐鎮(zhèn)指揮?!?
嘴上這么說,可是他心里卻門兒清!
那些案子說白了都是彭來昌的“立威之作”,收拾的都是不跟他一條心的人。
跟這次扶貧反腐,根本不是一回事。
彭來昌索性坐到王立慶身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語氣語重心長地說:
“立慶啊,團結(jié)才是重中之重啊。你要是站到蔣震那邊,先不說不利于省委班子的團結(jié),傳到上面也不好聽呀。蔣震,你應(yīng)該也瞧出來了!他是什么?他就是個愣頭青!他剛到廣貴沒根基,讓事不計后果,咱們不能跟著他瞎鬧。你呀是老紀檢了,什么該讓,什么不該讓,心里要有數(sh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