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又看了眼下方的蘆葦?shù)?，齊劍元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他知道，兩人的矛盾遠(yuǎn)沒有結(jié)束，老真人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他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殺了齊劍元，齊劍元也必然不會服氣，早晚要討還回來，兩人以后說不定還要交手。

想到此處，齊玄素下意識地用手摩挲著腰間懸掛的“鈴鐺”。

這是仿制的“九陽離火罩”，是齊玄素最后的手段，算是留手。

不過齊玄素相信齊劍元也有拼命或者保命的手段，一開始是不屑用，大約就是對付一個先天之人沒有必要的心態(tài)，后來是被齊玄素壓著打，沒機會用，最后決定不管不顧要殊死一搏的時候，被孫合悟打斷。

說到底，齊劍元的心理包袱太重，不是說自持身份不對，而是要分場合、分時機，既要贏，又要贏得漂亮，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眾多看客在中元節(jié)慶典見識到一場高水準(zhǔn)的私斗，只覺得心滿意足，又各有感觸。

上官的四品祭酒道士們，大多震撼于齊玄素的強大實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與張月鹿、李長歌并列齊名的全真道天才姚裴。知道內(nèi)情的，則開始重新審視齊玄素，其核心也只有一點，難怪齊玄素如此年輕就躋身四品祭酒道士，盛名之下無虛士，自然前途無量。

幾位輔理則與姚裴是一樣的心態(tài)，更多感慨于張月鹿的識人之明。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識人用人才是上位者的第一要義，這段時間以來，張月鹿的用人沒出什么大問題，最起碼沒鬧出過被屬下背刺的笑話，識人方面，有了齊玄素這個例子，也是可圈可點。對于眾多在三道之間恪守中立的高品道士而，這是一個加分項。

他們是沉默的，不會輕易表明自己的真實態(tài)度，可他們心里又都有一桿秤。

姚裴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才會一直念叨這個。

她是把張月鹿視作對手的，雖然以兩人的年紀(jì)，還無法參與到七代大掌教之位的角逐中，但等到爭奪八代大掌教的時候，多半就要正面交鋒了。

至于下宮弟子，本來只是看熱鬧，不過也有人從高品道士們的交談中聽到了只片語，得知齊玄素是下宮出身后，更多是與有榮焉。

這是天然的立場，資源貧乏的下宮弟子能勝過資源豐富的世家子弟，也的確應(yīng)該為之自豪。

許多時候，名望就是這么一點點積攢起來，齊玄素打齊劍元與張月鹿打李天貞，是一樣的道理。

很快，今夜的中元節(jié)慶典臨近尾聲，眾人開始陸續(xù)散去。

孫合悟要返回坤園，齊玄素與姚裴同路返回震園。

道路兩側(cè)懸掛著路燈，形似燈籠，不過燈罩的材質(zhì)變?yōu)椴Ａ?，燈光更亮，行走之間，兩人的臉龐被映照得明暗不定。

齊玄素遲疑了一下，問道：“姚道友，關(guān)于齊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姚裴似乎早就料到齊玄素會有如此一問，直接回答道：“齊真人那輩人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你不如去問七娘？或是問裴真人，他們都是差不多的年紀(jì)，應(yīng)該知道一些?！?

齊玄素嘆了一聲。

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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