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帥隨手拿起一幅畫,小心地展開。
因為年代久遠,這幅畫看起來十分殘破,上面的鑒賞藏印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是畫上的題字和馬,依然非常清晰。
這匹站著的馬,體型健碩漂亮,腿部肌肉有力。
有兩種顏色的毛發(fā),像一匹戰(zhàn)馬,威風(fēng)凜凜,一股傲視群雄的氣勢。
看印章和畫風(fēng),是韓干的駿馬圖。
韓干是唐代著名畫家,畫馬的功力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他畫馬富有活力,栩栩如生,仿佛要從畫里跑出來。
蘇婳沒想到范家老祖也有收藏。
正當(dāng)眾人欣賞的時候,馬毛的顏色,遇到空氣開始氧化,肉眼可見地褪色。
不過蘇婳早就記在腦海里了。
后來這幅畫,經(jīng)她的手修復(fù)好后,在拍賣行以一個多億的價格成交。記住網(wǎng)址
其他彩色的古畫,蘇婳讓范帥等人拿相機拍照,以便于回去修復(fù)。
拍好后,范帥對蘇婳說:“我爸說了,等寶藏取到后,你可以隨便拿
蘇婳意外極了。
不過這是人家范家的財富,她不過是幫幫忙。
他們客氣一下,她怎么好意思真拿?
范帥看出她的心思,語氣真誠地說:“我不是客氣,你盡管拿就是,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張藏寶圖,要是換了別人,就私自留下了,斷然到不了我們手里
蘇婳拗不過他,環(huán)視一圈。
最后她指了指其中一個烏木箱子。
那里裝著文房四寶。
她說:“我就要那些紙吧,平時修復(fù)古書畫要用。這種古紙,現(xiàn)在越來越難買了
范帥神色一滯,略感詫異,笑道:“蘇小姐果然像我爸說的那樣
蘇婳微挑眼角,“哪樣?”
“挺淡泊的一個人。這種時候,你就是要一箱子金銀珠寶,我都不會拒絕,可你卻要了最不值錢的古紙
蘇婳莞爾,“這些古紙在你眼里不值錢,對我來說,卻是無價之寶
范帥把那些古紙拿出來,全部送給了她。
又送了她一方硯臺和所有墨條。
蘇婳認得這些墨條,是宋朝時期最好的油煙墨,叫五石漆煙。
油煙中的勞斯萊斯,屬最高級的古墨。
里面加了冰片、麝香以及金箔,顏色烏黑有光彩,層次巨豐富,淡處有金屬色,氣質(zhì)極高。
都是絕版了的。
現(xiàn)在拿再多的錢,都買不到。
蘇婳捧起幾塊黑漆漆的墨條,像捧著最珍貴的珠寶。
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揉進了碎星星,驚喜在眉梢眼角跳躍。
范帥生在國外,長在國外,見慣了熱情奔放的金發(fā)洋妞,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像她這么特別。
沉靜清雅,卻閃閃發(fā)光。
像一塊溫潤的羊脂美玉。
美好得不可方物。
是的,她太美好了,美好得讓人忽略一切。
范帥感覺胸腔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破土而出。
但是,他說出口的卻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話,“不早了,我們收拾一下回去吧
蘇婳點點頭,把墨條、紙和硯臺交給身后的保鏢。
范帥吩咐眾人把這些烏木箱子,全部密封包裝,搬到外面的車上,連夜運往崢嶸拍賣行地下保險庫里,暫時保存。
寶物太多了,又沉。
那么多保鏢不停地搬,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才搬完。
等忙完一切,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
蘇婳上車,返回病房。
遠遠看到病房門口立著一抹高挑的身影。
深色襯衫,筆直的黑色長褲,清冷英挺的俊臉。
是顧北弦。
走廊慘白的燈光,傾灑在他身上。
冷白的皮膚好像刷了一層質(zhì)感的釉,看起來有種格外禁欲的冷淡氣質(zhì)。
明明他堅硬挺拔,蘇婳硬是感覺到了一種“風(fēng)雨歸我,寂寞歸我”的沉郁感。
她快走幾步,沖他笑道:“怎么起得這么早?”
顧北弦沒什么情緒地說:“等你
話是對她說的,眼皮卻微微撩了一下,瞥了眼她身后。
只看到保鏢,沒看到別人,他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蘇婳問:“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