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一個(gè)激靈,頓時(shí)從酣夢中驚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見圖舍兒站在床邊,捂著嘴直笑,而在她的身后,是已經(jīng)起身的宇文曄,正站在床前展開雙臂,而長菀在服侍他穿衣。
他雖然背對著自己,看不出臉上是何表情,可正在忙上忙下的長菀顯然是聽到了什么,此刻低著頭,臉頰紅紅,要笑不笑的瞅了商如意一眼,立刻又埋下頭去。
“……!”
商如意的臉一下子燒得通紅!
她剛剛,說了什么!?
怎么把那些話都說出來了,而且,還讓人聽了去!
這個(gè)時(shí)候如果地上有一條縫,哪怕里頭燒著熊熊烈火,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鉆進(jìn)去——只可惜,老天給了她這個(gè)神跡之后,便再不肯幫她,不僅沒有一條地縫,那個(gè)“神跡”竟還回過頭來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誰讓你白天睡覺的。趕緊起來,要上朝了?!?
“……!”
商如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可她也沒辦法,只能忍著羞惱起身,更忍著全身的綿軟酸痛穿衣洗漱,直到坐到桌前準(zhǔn)備吃早飯的時(shí)候,才終于清醒過來——
上朝?自己上什么朝?
她立刻抬起頭來,怒目瞪視著宇文曄,卻見對方不動聲色,厚著臉皮喝了一口粥,道:“今天,你陪我上朝?!?
“……”
“如果下朝的時(shí)間早,我陪你回沈府,看望舅父?!?
“……!”
一聽這話,商如意眼睛都亮了,頓時(shí)轉(zhuǎn)怒為喜:“真的?”
說起來,除了剛回大興城那天見到了舅父和舅母,之后他們就出征扶風(fēng),這里前后快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再沒見過二老。商如意雖然思念他們,卻也知道出嫁的女兒不好老是回娘家,否則要被人說閑話,但宇文曄自己開口說要陪她回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宇文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還睡嗎?”
正在給商如意盛粥的長菀聽到這話,又險(xiǎn)些笑出來,只用力的抿住了嘴。
商如意又羞,又不好生氣,只紅著臉瞪了宇文曄一眼,便默默地接過碗,低下頭吃起來。
不一會兒吃完早飯,兩人整了整衣衫,便一道出門了。
這個(gè)時(shí)候天還沒亮,長菀在前面提著燈籠引路,不一會兒走到了府門口,只見兩輛馬車已經(jīng)在外等候。這時(shí),另一邊也有一盞燈光漸漸靠近,正是早起準(zhǔn)備去上朝的宇文淵和宇文愆,他二人走過來,一看到商如意跟在宇文曄的身后,都有些意外。
宇文淵道:“曄兒,你這是——”
宇文曄道:“兒子打算今天下了朝之后,陪如意回沈府去看看,早朝就索性帶她一道去。”
商如意小心的笑了笑。
宇文淵雖然疼她,可她也知道,女子太頻繁的回娘家不是好事,傳出去了人家會覺得她在夫家受了氣,反倒讓身為公公的宇文淵臉上無光。
果然,聽到這話,宇文淵的眉心蹙了一下。
商如意立刻小心的屏住了呼吸,但宇文淵倒也沒對她說什么,只沉沉的看了宇文曄一眼,道:“你——,哼!”
說完搖搖頭,轉(zhuǎn)身上了他的馬車。
商如意一怔,又看向宇文曄,可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又一個(gè)高大的身影走到眼前,卻是宇文愆。只見他微笑著看著他們,那雙清明的眼瞳在晦暗的光線下微微閃爍著,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了什么。
宇文曄對著他道:“大哥,今天就委屈你跟父親擠一下了?!?
宇文愆笑道:“無妨?!?
說完,便轉(zhuǎn)身也登上了宇文淵的馬車,放下簾子的時(shí)候,還聽見里面的宇文淵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哼了一聲。
商如意的心里更疑惑了幾分。
不過,她也不及多問,就被宇文曄扶著手登上了馬車,很快,兩輛馬車便離開了宇文府,出了這條巷子之后,朝著大興宮駛?cè)ァ?
走了一段路之后,商如意才稍稍的定了定神,轉(zhuǎn)頭看向宇文曄,他端坐在身邊閉目養(yǎng)神。
商如意道:“鳳臣?!?
“嗯?”
“爹剛剛,好像在跟伱生氣?”
“……”
宇文曄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睜開眼低頭看向她,似笑非笑的道:“你一天到晚哪來那么多胡思亂想的力氣。這個(gè)也生氣,那個(gè)也生氣?!?
“……”
一聽這話,商如意就知道他是奚落自己昨天說他生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