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擔(dān)心方晟的身體,白翎非讓他中午睡了一個多小時才啟程。風(fēng)馳電掣來到省城,白翎住到附近酒店,方晟則利用傍晚散步的機會,告訴趙堯堯關(guān)于周小容來到江業(yè)的消息,并明確說是白翎的主意,要她把小貝送到京都。
趙堯堯長時間沉默。
母子連心,此時正是小貝對媽媽最粘乎的時候,也是最可愛最稚嫩讓人瞅著都情不自禁微笑的時候,突然間要分開,送到滿眼都是陌生人的京都大院里,想想都覺得心痛。
不過周小容……
趙堯堯比白翎更了解方晟與周小容的感情,哪怕周小容變成十惡不赦的女人,在方晟眼里她還是大學(xué)時青澀得令人心碎的漂亮女生。
鑒于江業(yè)縣的特殊形勢,白翎不能露面;倘若趙堯堯也不在方晟身邊,無異于把他推向周小容懷抱。
權(quán)衡再三,趙堯堯覺得白翎固然面目可憎,在爭奪方晟的問題上有點不要臉,但這個建議是正確的,不管對手是誰,必須要正面面對,守住自家陣地!
“好吧,我同意,”趙堯堯圍著花壇轉(zhuǎn)到第七圈才下了決心,“什么時候送小貝?”
“事不宜遲,明天上午吧。”
“??!”
趙堯堯臉色煞白,一把摟住小貝半晌說不出話來。方晟看著母子倆嘆了口氣,今夜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又轉(zhuǎn)了兩圈,趙堯堯好容易平息情緒,找個沒人的角落打電話給趙母,那邊簡直樂壞了,連聲說晚上就著手準(zhǔn)備,給小貝騰間舒適明亮的房間,還要配齊保姆、營養(yǎng)師、保健師、家庭教師等等。
兩個小時后趙堯堯手機響了,這回是于老爺子親自打的,難得語氣里有欣喜之意:“堯堯,爺爺會照顧好小貝,把他培養(yǎng)成聰明可愛、活潑外向的好孩子!”
趙堯堯一夜沒睡,當(dāng)然也沒有按常規(guī)和方晟“敘舊”。
她伏在小貝旁邊,定定看著他酣睡正甜,表情變幻莫測。這個時候方晟不敢輕易惹她,也很有耐心地陪在一邊。
就這樣廝磨到天亮,趙堯堯淚汪汪收拾行李,由方晟送到機場,坐最早的航班去京都。本來計劃當(dāng)晚就回來,后來與趙母商量,當(dāng)然于老爺子也有類似意見,覺得媽媽至少要留那兒陪孩子一晚,周一下午回瀟南。
正當(dāng)方晟在機場和小貝抱了又親,親了又抱的時候,白翎拎著兩個禮品盒滿臉含笑敲開方池宗家門。
“伯父、伯母早上好,我是白翎?!?
她以最親切最柔和的語氣輕聲說道,來開門的肖蘭卻嚇得倒退半步,隔了會兒才說:
“那個……聰聰不在家……”
方池宗正在陽臺澆花,聽到動靜過來一看竟是這位女煞星,也連忙說:“是啊,聰聰目前在……”
說到一半又卡殼了。
他知道聰聰在趙堯堯家,可怎么能在女煞星面前提冤家對頭的名字?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白翎大步邁進客廳,自顧自坐下,含笑道:“是啊,我知道家里前段日子發(fā)生了一些事,我今天來就想跟伯父聊聊?!?
方家的事與你何干?方池宗暗自嘀咕道,強作笑容道:“好啊,那就聊聊天,只要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
白翎根本不復(fù)述昨天方晟絮絮叨叨關(guān)照了好久的話,單刀直入道:“伯父應(yīng)該體諒方華夫婦的難處,支持小倆口買房,將來伯父伯母年紀大了可以搬過去住,安度晚年?!?
方池宗最反感這些話,當(dāng)即反駁道:“你們都說方華有難處,卻忘了他沒錢買房時怎么過來的!和父母住很丟他的份兒是不是?我們幾代人都這樣過來的,憑什么輪到他就不行?這個房子很好,我住著安逸,將來老得動不了就在這里斷氣,哪兒都不去!”
“孩子們也是一片好心?!毙ぬm見兩人才各說一句就鬧僵了,趕緊出面打岔。
“什么好心,分明是拉偏架!”方池宗嗓門又大了起來,“我可不管什么人來調(diào)解,方家的事方家人自己說了算,外人少管!”
白翎本來只習(xí)慣用拳頭說話,根本不是做思想工作的人,見他態(tài)度很不友好,暴脾氣又上來了,指著他怒道:“幾代人都這樣,就是你拖著方華不放的理由?你當(dāng)自己是莊園主,家有七進七出庭院、千頃良田是不是?我爺爺?shù)拿致犝f過吧?他且鼓勵我們子孫離開京都到各地闖蕩,你倒好,非把兒子綁在身邊,你算什么角色?”
“我啥也不算,但兒子的事我能說了算!”方池宗也騰起火氣,一拍桌子叫道,“老子管兒子天經(jīng)地義!”
“你胡說八道方華方晟也要聽嗎?”白翎也一拍桌子,由于用力過猛竟將木質(zhì)桌面拍得裂開兩條縫,“世上根本沒有天經(jīng)地義,只有道理,你不講理,我就拿拳頭跟你講!”
看到桌上的裂縫,方池宗這才意識到是在跟誰說話,頓時氣勢全無,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是講……講道理的……”
白翎更是咄咄逼人:“你講什么道理了?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睛,罵這罵那,幸虧我坐這兒,要是換別人怎么說話?你總是死抱自認為正確的理,其他人說的理到底聽沒聽?”
“我聽了,一直聽……”方池宗完全處于下風(fēng),狼狽不堪。
“既然你聽,那我再說一遍,”白翎加重語氣道,“你是你,方華是方華,你倆雖然是父子關(guān)系,但他不是你的奴隸,有權(quán)決定買不買房子,至于你愿不愿意住過去,那是你的事,但你不應(yīng)該反對,也沒資格反對,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