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慮片刻,“你去傳旨,公主可以在修真殿院中散散步,不得出院。”
這已算是恩賜,可以走出暗沉的殿堂,走到太陽下。
鳳藥去傳旨,公主自殿內(nèi)看到了她。
她素面朝天,手中拿著酒瓶,穿著火紅絲綢寢衣。
堂內(nèi)生著數(shù)個火爐,房門大開,這樣又亮堂,又暖和到不必穿太多。
天色尚早,她已喝得半醉,看到鳳藥,她指著對方,“來,小丫頭,陪本公主喝點(diǎn)。”
鳳藥心中厭惡,面上平靜,向侍衛(wèi)傳過旨意。
轉(zhuǎn)頭對殿中腳步踉蹌的女子道,“公主已經(jīng)可以在殿外活動活動了,只要不出院門即可。”
鳳藥向侍衛(wèi)行了一禮離開。
公主追出來,拉住她,眼神熱切盯著她,“牧之怎么樣了,他回來沒有?!?
鳳藥用力掙脫開公主雙手,“他為什么情愿冒險(xiǎn)去南邊,請公主好好思量?!?
說罷,她快步離開修真殿。
身后巍峨殿堂的琉璃瓦在藍(lán)天下閃閃發(fā)光,站在院中的人格外渺小。
“替我給父皇磕個頭,謝謝他格外開恩?!?
公主靠在門框上對著鳳藥的方向大喊,火紅的裙角被春風(fēng)掀起。
侍衛(wèi)都回避了眼神,她卻毫不在意,舉起酒瓶向口中灌。
晚間鳳藥去探九王,帶了許多肉食,簡單熬了個湯。
李瑕在燭光下看書,見了鳳藥拿的菜。
懶洋洋地問,“現(xiàn)在懶得給我現(xiàn)做吃的了?果然九皇子還不如個小太監(jiān)值得你關(guān)心。”
他一躍而起,鳳藥四處打量一下,伺候他的凈是太監(jiān),連個宮女也不見。
回過頭,李瑕站得離她幾乎貼在她身邊。
鳳藥退后一步抱臂無奈瞧著他,“九殿下,注意行?!?
“若我偏不注意呢?”他笑嘻嘻向前逼近一步。
“那我再也不來送東西了,反正你是皇子,誰敢虧待你么?不欠我一個巴結(jié)的?!?
李瑕眼睛一黯,自嘲地退后幾步,“誰都嫌我,哪有人巴結(jié)我這種不受皇上待見的皇子,我小時候他們喊我野種?!?
“大膽!”鳳藥嚴(yán)肅喝斥說,“哪個奴才如此大膽,該拉去打板子。”
“放心吧,我記著呢?,F(xiàn)在我大了他們也不敢怎么著,不過伺候得不經(jīng)心,無所謂?!?
桌上擺下四道菜,一道湯,兩肉兩素,鳳藥疲憊坐下,對著昏黃燭光拿起筷子遞過去。
“你喜歡一起吃,我陪你?!?
“閑了我還燒菜給你,寫了水牌,你喜歡吃什么我都燒給你?!?
李瑕拿著筷子久久不下筷,鳳藥奇道,“又怎么了?”
“不知牧之大人在受什么罪,食不下咽?!?
鳳藥也放下了筷子。
“倭人騷擾南疆不是一天兩天了?!崩铊ζ届o地說。
“我想去那里,駐守在那,我不怕苦不怕遠(yuǎn)。與他們廝殺便是死了也好過悶在這活死人墓,無所作為?!?
“你愿意上戰(zhàn)場。”
李瑕起身,去床邊墻上取下掛著的一柄劍,抽出。
那殿堂內(nèi)十分空闊,他慢慢舞起劍,口中道,“你當(dāng)我只是個孩子,連你也小看我?!?
劍舞得越來越快,他懶散的目光逐漸銳利。
縱跳騰挪,身姿十分靈活,一看就知平時沒少練。
“我的騎射可經(jīng)和老四老六比一比,我只是瘦,并不弱?!?
他大約總被人小看,對自己身材十分敏感。
“你既知道自己身量不夠,還不好好吃飯?”鳳藥溫柔指了指座位,“坐下。”
她用稍稍霸道的口氣吩咐,“多吃飯,多鍛煉,會越來越壯實(shí)?!?
李瑕合上劍放回原處,夾起一筷子肉,汁水淋淋塞入口中,“總有一天,我要?dú)⒐赓寥?,殺光所有敢冒犯我大周的敵人?!?
“那你多加小心,刀劍無情。”鳳藥幫他舀湯。
他眼睛亮閃閃問,“你會哭嗎?”
鳳藥不理他。
他伸手從懷里摸出一本翻爛的書放在鳳藥面前。
“兵法策”邊緣已破損了。
“借我也瞧瞧?”鳳藥邊吃邊翻了翻隨口問。
“你愛看書?”
“不一定比殿下看得少?!兵P藥笑答。
她識得這是本古籍,珍本,被翻成這樣,實(shí)在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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