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柳兒出事時看到的衣料。
“好看么?妾室不能穿的紋樣,當家主母最合適,又華麗又吉利?!彼龕巯У負崦路?
燕翎無力地長長出口氣,“嗬——好看是好看,可我現(xiàn)在這樣子也穿不上……”
“燕翎姐姐誤會了。這是給我自己裁制的。那日柳兒來看我就告訴過她,這是我的衣料,并非給姐姐的壽禮,我與姐姐生日只差月余?!?
燕翎瞪著眼睛看著一臉笑意的綠珠,突然明白過來,指著綠珠,“你!是你,推了柳姨娘?!?
然而,綠珠搖了搖頭,“猜錯了?!?
看著燕翎迷惑的模樣,她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跟著姐姐學(xué)了許多東西,姐姐殺伐決斷才是最叫妹妹佩服的。”
“我沒推她!我用自己的身子撞過去的,就算豁出我的孩子,也得要了她孩子的命!”
她的臉突然變得兇狠,繼而又溫和下來。
“我月份小,又以她為肉墊,算來出事的幾率不大?!?
“再說都出事,我也是提前準備好的保胎藥。總之我不會讓這個賤人活下來。”
“我感激姐姐,這一切當初的我是做不來的。是姐姐一再逼我,我不得不為我兒子打算。”
“你不讓琨哥兒入學(xué),是不是想著兩個孩子都在學(xué)堂,到時推舉輪到我兒子輪不上你兒子?!?
她冷笑一聲,“自然做母親的都是向著自己孩子呢。姐姐口口聲聲為著這個家族壯大,卻仍只顧你的兒子。”
“若你兒子讀書讀得好也罷了。我問過幾個夫子,都說琨哥兒是讀書的好材料,你兒子學(xué)什么都不行?!?
她譏笑燕翎,“你還敢說不叫琨哥兒入學(xué)只是為家里考慮?”
燕翎吃力地分辯,“家里產(chǎn)業(yè)龐大,更要能人管理,琨哥兒最合適。”
“當今圣上既能叫女人入學(xué)識字,也許女子入宮為女官,那女人一樣可以管理龐大產(chǎn)業(yè)。我兒子是要當官,光宗耀祖的?!?
她溫柔地俯下身對燕翎道,“姐姐別怪我。你打掉我第一個孩子時就該想到今天的下場?!?
“你知道了?!毖圄嶂皇倾墩幌拢⒉灰馔?。
“對。你妹妹雖蠢,卻還沒蠢到家,臨死也該想到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姐姐不虧,這幾個月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像伺候祖宗似的捧著你,我娘親都沒受過如此對待。”
燕翎躺在床上笑了,笑得綠珠一陣慌張,燕翎凜然看著綠珠,“賤人,學(xué)了點皮毛就以為學(xué)到謀劃嗎?你差得遠呢?!?
“可惜,臨死不能見見我那大兒,徐家……是懂養(yǎng)孩子的。國公一族興旺不是沒有道理。你!遲早這個家要敗在你手里。”
她閉上眼睛,自自語,“都不重要了。”
此時燕翎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渾身像在冰塊中泡著,任屋中炭火再旺也熱不起來。
這夜,清如來瞧燕翎,她交待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兒子。
她并沒揭發(fā)綠珠,她心中太清楚了,這些事說了也白說,許清如是個什么性子,她也了解。多說無益。
斗輸了,就認輸吧。
這些年,她也實在累透了。
死亡,像清涼的夏夜,令人向往。
她環(huán)視一圈自己用妹妹的命換來主母之院,微微笑了笑——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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