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她對著他皺眉，看見她在跟沐沐說話，甚至還能看見她對自己生氣的樣子。

他覺得她是真實的。

心里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她已經死了。

就好像離開了他的母親一樣，離開了他。

陸硯瑾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額頭上是一層薄薄的汗水。

眼前明亮的環(huán)境讓他有些不適，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不過，他的視線很快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裴音正趴在他的身邊，閉著眼睛安睡著。

陸硯瑾不敢動。

他不知道眼前是不是又是自己的一個夢境。

如果自己微微一動的時候，她消失了的話，他該怎么辦？

那種失去她的痛苦，他已經嘗了太多次了。

每一次，他都可以感覺到心臟那里被啃咬的痛苦。

所以，此時哪怕是夢。

他也不愿意醒來。

哪怕就這樣……一直在夢中，也好。

就當他這么盯著裴音看的時候，后者卻還是慢慢醒了。

她直起身，眼睛在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后，這才問，“你醒了？”

陸硯瑾沒有回答。

“你怎么不叫醒我？”裴音就好像和平時一樣和他相處著，“你沒哪里不舒服吧？”

“沒有?！?

陸硯瑾這才終于說道。

“那我們回家?！?

話說著，裴音又主動去拉他的手。

似乎生怕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溫度，裴音很快又將手指收緊了，那力道甚至有一種要將自己的指甲嵌入他皮肉中的刺痛。

但陸硯瑾并沒有說什么。

他只靜默著讓她牽著往前。

從醫(yī)院中出來后，裴音又陪他去了公司。

雖然這段時間精神狀態(tài)不太穩(wěn)定，但陸硯瑾在工作上倒是沒出什么失誤。

或者應該說，他的工作強度比之前多了太多。

他似乎真的陷入到了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悲慟中，于是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當看見裴音陪著他一同到公司的時候，他的助理和秘書甚至用一種看救世主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而后，他的秘書還將一份糕點遞給了她。

“這是陸總這段時間每天都會讓人同意去鄰市買的，但他自己從來不吃，應該是給您準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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