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青石板的地面磕頭,磕得頭破血流都不敢停。
趙青梔愣了愣,她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有些被嚇到了,反射性依偎著趙宛舒,尋求她的幫助。
趙宛舒就冷淡很多,“你們也不必以此相挾。你們?nèi)羰钦娴挠行模筒辉摵Πd險些喪命。都說什么因種什么果,你們既想好好當趙氏的仆從,這里自不敢攔著你們盡忠?!?
頓了頓,她覷了眼面無人色的荷露,“你肚子里是趙釋帆的孩子,留在這,像什么話?”
這孩子才是真的燙手山芋。
大戶人家為了夫妻和睦,斷然是不會留下庶長子的。
屆時,趙氏遷怒,那豈不是就變成趙青梔他們故意跟他們作對了!豈有好果子吃?
她可是聽說了,趙釋帆的親母,可也是大家閨秀出生。
荷露哭道:“可,可孩子是無辜的……”
趙宛舒雖是個大夫,可這也不是她能管得著的,她又不是菩薩。
趙容則聽得頭大,“人孩子有爹有娘的,無辜不無辜,不是自有爹娘做主嗎?還輪得到旁人來施舍他活著不成?你可別往我們頭上栽贓!”
照他說,快活的時候咋沒想這茬,而今想要別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腦殼有包吧!
趙李氏卻是聽到性命不保時穩(wěn)不住了,她不高興道,“你們都說得什么話?這孩子能投胎來,那就是緣分,怎么就要沒了?我看誰敢把你送回去,回頭你就挪到我那屋去,我看著你!”
這可是她重孫,她可不能丟!
荷露如蒙甘露,連忙朝著趙李氏磕頭謝恩。
趙李氏很是受用。
趙青梔氣得咬緊了牙關。
至于趙二湖,他還在發(fā)懵。
趙宛舒揉了揉額角,不由噗嗤笑了出聲。
“你又笑什么?”趙李氏不高興見她,“這是你二伯家,是趙氏的宅子??刹皇钦l都能來打秋風的!趕緊地滾滾滾!”
趙宛舒勾了勾唇角,“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可此趙非彼趙。奶奶若是真的心疼這個重孫子,不若你同他們一道回安京吧!屆時,想必趙釋帆會很是驚喜!”
趙李氏雖心動,卻不會跟去。
趙釋帆可是跟她說過如今的難處,她可不能拖他后腿。
“這哪里輪得到你說話?”
“那又哪里輪得到你說話?”趙宛舒回懟道,“兩家換了孩子,趙氏對趙釋帆如何,你又是如何待阿梔的?這大家都是長了眼的。”
“二伯被你弄得妻離子散,而今家家回不得,父母也不得相認,形同陌路,就連孩子也差點保不??!你還有臉住著趙氏的宅子,用著趙氏的錢財,養(yǎng)得這身肥膘!你也不虧心??!”
“你——”
“都說人要臉,樹要皮!”趙宛舒冷冷笑道,“你親兒子親閨女沒個愿意養(yǎng)你的。也就二伯腦子憨厚仁善,還愿意對你好,養(yǎng)著你在身邊,可這做人沒了良心,那才是真要不得!”
“你說,若是你指使人害死阿梔的事兒傳到趙家主母的耳中,人家是當個樂子聽呢,還是如何呢?”
趙李氏臉色一白:“你,你別胡說……我沒有……”
“有沒有的,自有人證物證在。”趙宛舒看了眼蓮心,“這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呵呵,趙氏能屹立不倒,做大做強,自有它的手段。你說,若是趙氏主母知道你住著她的地盤,還磋磨她的孫女,她會如何?”
“你也別想著你親兒子給你報仇,人家指不定還覺得你礙眼,你若是死了,他才能真正拔了心間的刺,跟趙氏主母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指不定以后寒食節(jié),想起你來,還說你這個親母心狠手辣,枉為人也!”
趙李氏咬緊了牙關,齒縫間都是血,她想罵趙宛舒“滿嘴嚼蛆”,可不知道為何,又隱隱覺得趙宛舒說得都是對的。
一時間,她腦子里都是嗡嗡作響的。
“阿梔好,二伯便好,二伯好了,你才能分得半杯羹?!壁w宛舒漠然地覷著她,“做人太過貪心,可沒什么好下場!此一時彼一時,夾緊尾巴或許還能多活兩日,不然……”
她扯了扯唇角,沒有多,但里頭的意思不而喻。
那趙氏主母想要站穩(wěn)腳跟,跟了趙二湖的趙青梔,肯定是要派上用場的。
趙氏如今是沒騰出手來收拾趙李氏,她就跟這秋后的蚱蜢,且就再蹦跶些時日!
趙李氏腿腳發(fā)軟地扶了下去。
趙二湖面有愧色,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最后,千萬語,只匯聚成了兩句話。
“謝謝你,阿宛?!?
這是對著趙宛舒的。
“對不起,阿梔,都是爹的錯?!?
這是面對趙青梔的。
若是說,以前趙青梔還對趙二湖還有兩分期待,今日過后,早已什么都不剩了。
只是血脈親緣,是這世上唯一斷不得的,她除卻打斷牙齒活血吞,也不能真如何。
“爹,我若是今日死了,你是不是只會覺得是我命不好?”
趙二湖一愣,沒想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他剛要說話,趙青梔卻又連忙道,“罷了,您先招待阿則堂哥吧!我有些話,想跟阿宛姐說說?!?
趙二湖帶著趙容則離開,巫陽則是幫著聯(lián)系鏢局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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