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送了?!鳖櫼鄣吐暤?,“外面天冷,回屋去?!?
蔣澤楓吩咐小春拿件披風,小春拿了兩件來,面面俱到的給蔣澤楓也披上披風,蔣澤楓接過,讓顧引舟把披風披上,“今夜別再來了。”
顧引舟目光意味深長的在他臉上轉悠了一圈,“你這兒的下人倒是貼心。”
小春哪聽不出這話里并非純粹的贊賞,他不知有何處惹得將軍不快,不敢吱聲。
“披風不必了,我還沒有那么嬌弱?!鳖櫼蹟[手。
蔣澤楓直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伸手將披風蓋在他肩頭,攏了攏,“走吧。”
顧引舟冷哼了聲,披著披風轉身走了。
他不讓蔣澤楓送,蔣澤楓院中的下人卻是不敢就這么讓顧引舟一個人走的,小春跟在顧引舟身后,在要出院門口時,顧引舟聲音似有若無的飄了過來。
“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話,知道嗎?!?
小春腦子靈活,一下便想通了,“小的……不曾在這見過將軍?!?
“你沒見過,其他人呢?”
“他們自當也不曾見過?!?
“如此便好,蔣大夫房中不暖和了,該添一些炭火了?!?
“小的這就去辦?!?
倒是個機靈的,顧引舟瞥了他一眼,“回去吧,不必送了?!?
小春猶豫著停下了腳步,“是?!?
顧引舟不許他們將他夜宿此處的事兒告訴他母親,他知道母親最是看重他的身體,若是知道他夜里來的此處,也不知會不會將蔣澤楓安排出府。
小春等看不見他身影了,才手腳冰涼的往回走。
將軍和蔣大夫有私情一事,堪稱私密,老夫人安排他們盯著蔣澤楓,是為了防他做出不軌之事,而這……將軍都跑人院子里來了。
這會兒,那些“不和”傳聞,在他們眼里都變了個味。
這哪里是不和。
顧引舟一大早上不見了人影,他院子里的下人都著急得四處尋人,差點都要捅到老夫人面前去了,而就在這時,他回來了。
“將軍,你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鳖櫼壅f。
他徑直進了屋,將披風從身上取下來,下人接過,眼尖得到發(fā)現(xiàn)這件披風不是顧引舟的。
出去走了走?這一大早的,去哪走了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府中下人多,伺候主子要早起,顧引舟早上從蔣澤楓那邊的院子走過來,并非沒人瞧見,只是一開始沒人覺得顧引舟是去了蔣澤楓的院子。
蔣澤楓還是日日來給顧引舟診脈,顧引舟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蔣澤楓每次去他那兒,不在房中待上半個時辰是出不來的,在他房里的時間一天天的遞增。
很快,這消息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兒子身體好轉,證明這大夫有用,老夫人對蔣澤楓自是不吝嗇,這兩日卻聽到了一些傳聞。
近年關,府里上上下下都需打掃一番,小丫頭片子聚在一塊便愛說些閑話,有人留意,蔣澤楓每日從顧引舟房中出來,唇色都艷麗上幾番,還有人道,曾在早上見到過將軍從蔣大夫院子里走出來,加上顧引舟斷袖之癖的傳,便有人猜測,道顧引舟強取豪奪蔣大夫,蔣大夫不得不從。
這話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她不禁信了。
府中大大小小事宜,一向是她管著,顧引舟的衣裳,也是她置辦,顧引舟讓布行那邊給蔣澤楓做了兩身衣裳,自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蔣大夫呢?”她問身邊丫鬟。
“這個時辰,蔣大夫應當在將軍那兒?!?
—
“等會兒。”蔣澤楓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壓著顧引舟肩膀,“先進去。”
顧引舟順著他力道被他推進了房中。
蔣澤楓:“先把藥喝了?!?
“喝了嘴里有味兒?!鳖櫼壅f,“先放一邊,讓哥親親?!?
“哥,你腦子里是不是全是這些事了?”蔣澤楓問。
顧引舟明知故問:“哪些事?”
“整天想著親我?!笔Y澤楓說。
顧引舟拉著他的手,狠狠揉了一把:“哥還想睡你?!?
蔣澤楓總覺著他憋壞了,蠅頭小利滿足不了他,這么親親碰碰,不僅不能解饞,還是在往旺盛的火里添油,顧引舟一向如此,不過在他失憶前,還收斂著一點,如今兩人間明明白白,什么事都攤著了,那股子壓著他的勁兒也就沒了。
“你手好糙?!笔Y澤楓的手掌都被他翻來覆去的摸過了。
“你不是喜歡嗎?”顧引舟說,“我就是個粗人,你嫌我了?”
蔣澤楓:“哥,你是大將軍,誰會嫌你,我聽說了,你在受傷之前,都快要和王家千金定下婚事了?!?
顧引舟一頓,“你聽誰說的?”
他也沒解釋。
“聽誰說的不重要?!笔Y澤楓說,“重要的是,是不是確有其事?!?
顧引舟:“吃味兒了?”
“哥,我也娶個媳婦……”蔣澤楓話音未落,就被顧引舟溫厚的掌心捂住了嘴,俊美的臉龐露出一雙眼睛,透著不羈放縱。
顧引舟心道,讓他吃味兒,怎么就這么難。
“你敢娶媳婦,也要人敢嫁你?!彼麎褐曇敉{,“你是我的人,這事兒傳出去,你看看有誰更敢嫁你?!?
他摸了摸蔣澤楓的臉,無時無刻的占著小便宜。
這張臉實在是好看,好看的一下讓他放在了心尖上。
“唔唔……”蔣澤楓支吾了兩聲,顧引舟松開了他。
“你這叫只準官兵,但我不準百姓點燈?!笔Y澤楓說,“蠻橫。”
顧引舟氣惱的扯著唇角笑了聲,說:“別瞎聽別人胡說八道,我和她成哪門子的婚——你敢娶媳婦,我就打斷你的腿。”
最后這句話才是重點。
見蔣澤楓不以為意的模樣,他扣著他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當初我和你說沒說過,你跟哥好了,就別想和別人好,你這一輩子,都得跟哥好?!?
“我不記得了?!笔Y澤楓說。
“不記得了?”顧引舟捏著他下巴的手力道下的重了些,“那哥就讓你今天記起來——”
他湊上前,在蔣澤楓嘴上咬了一口。
“嘶……”蔣澤楓吸了口氣,心道這是挑逗過頭了。
下唇刺痛,又被溫熱濕潤的觸感舔舐而過,蔣澤楓嘗到了鐵銹腥味兒,顧引舟似也嘗到了,頓了一下,往后退了些。
“疼。”蔣澤楓說。
顧引舟看著他被血染紅的唇角,舔了舔唇,“哥給你吹吹?!?
“不管用?!笔Y澤楓道,他說話間,唇上一點紅意滲出來,顧引舟耳根發(fā)紅,喉結滾了一下。
“我方才話還沒說完呢?!笔Y澤楓說,“哥,我想娶個媳婦……”
顧引舟打斷他:“不許?!?
蔣澤楓:“我……”
“說了不許便是不許,再提我吃了你的舌頭?!鳖櫼蹛汉莺莸恼f,眼神冒著綠光,似一頭惡狼。
“你就……”蔣澤楓說,“不能讓人把話說完嗎?我想娶你做媳婦?!?
顧引舟:“……你看我,像媳婦嗎?嗯?”
他盯著他看了會兒,道:“嗯,像我的媳婦——我就喜歡你這般高的,會劈柴,會做飯,還會給我抓魚吃……”
“按你這么說,誰對你好,你就娶誰?”顧引舟問。
蔣澤楓強調:“還要我喜歡。”
“你喜歡我?”
“喜歡?!?
“……”
蔣澤楓舔了下唇,唇上傳來刺痛,他別過頭,想去銅鏡那邊看看,顧引舟又把他的臉掰回來,“是哥不好,哥錯了,親一下就不疼了?!?
蔣澤楓:“……”
他目光坦誠直白的看著顧引舟,在他這樣的視線下,顧引舟逐漸感到耳根燒得慌,偏過頭去,不自在的舔了下干澀的唇。
蔣澤楓看著他緋紅的耳垂,抿了一下唇,細密的刺痛與麻意傳來,他往前走了一步,貼著他耳垂,“不是說親一下就不疼了嗎?親我啊哥?!?
顧引舟心口猛然一跳,往后一退,蔣澤楓攬住了他的腰,似被蹂躪的小白花:
“別這樣看我,我害怕?!?
這句話很是耳熟。
“要對我溫柔一點哦。”蔣澤楓低聲在他耳邊說,“我這么出去,可見不得人了?!?
顧引舟一下把他推到了桌邊,蔣澤楓后腰撞到桌子,一疼,端著碗的手猝不及防被顧引舟胸口撞到,碗一下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陣脆響。
藥撒在了地上,顧引舟手抵在他后腰的桌子,微微仰著下巴,吻住了他嘴唇。
……
房內這么大動靜,外面自是也聽得清楚。
此刻門外正一片寂靜。
老夫人站在門口,面色看不出什么,但是身上散發(fā)著讓人害怕的氣場。
方才里面的說話聲,她聽到了些。
什么“害怕”,什么“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