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許昀說,“喜歡就送你?！?

蘇霖億：“我才不要！”

他一下把東西重新扔回了許昀包里，連帶著他的包都給放到了一邊，沒想到許昀隨身攜帶這中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還說的這么理直氣壯,完全沒有羞恥感。

一看他表情，他在想什么許昀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高中生小校霸還挺純情。

許昀解釋道：“老吳塞我包里的?！?

蘇霖億看他的眼神愈發(fā)奇怪。

“這個呢?！痹S昀把那盒東西掏出來，“是酒店里送的,沒拆封?！?

“嘖。”蘇霖億說,“你能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玩意兒拿在手里嗎？”

許昀：“怎么？覺著丟人??？”

蘇霖億：“您知道就好?！?

許昀：“這么客氣，還‘您’呢，今天知道尊師重教了？”

蘇霖億輕哼了聲,“可別給我扣這頂大帽,就你還老師呢?！?

“家教老師也是老師?！痹S昀把包挪了個位置，坐在他旁邊，忽而,身體往蘇霖億那邊傾斜了些許，在他耳邊低聲說,“我還可以教你點(diǎn)別的,也可以陪你玩點(diǎn)刺激的?！?

打完球身體都是冒著熱氣的，他一湊過來，熱氣就往蘇霖億那邊涌,撲面而來的灼熱，壓低的嗓音低沉中又含著幾分溫和,似笑非笑的語調(diào)，不怎么正經(jīng)。

剛從他包里掏出套，他就說這中話,蘇霖億不可避免的被他扯歪了思想。

他晃了晃神。

許昀什么時候成了這副德行。

“你骯不骯臟？”蘇霖億咬著牙說。

“嗯？”許昀不太明白，“怎么就扯上骯臟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蘇霖億只差沒朝他“呸”一聲了。

“想什么呢？”許昀問。

蘇霖億：“……”

“我會的挺多的?！彼麤]回答，許昀就接著往下說，“打球，攀巖，跳傘，你想玩，我都可以陪你玩?！?

蘇霖億：“……”

他沒說話，許昀從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蘇霖億扔他包里的，他拆了放嘴里，抵在了右邊腮幫子。

“我的?！碧K霖億伸出手，“給錢?！?

許昀把手搭上去：“要錢沒有，要人一個?！?

蘇霖億一下收回了手，還把手掌在褲腿上擦了好幾下。

許昀把棒棒糖挪到左邊腮幫子，指尖在凳子上輕點(diǎn)兩下，“還要繼續(xù)打嗎？”

蘇霖億：“打?！?

沒到最后一秒，蘇霖億都不會主動認(rèn)輸。

在他們起身之前，另一邊的那些個人走過來了，一個人直接就叫了許昀的名兒，“許昀，你耍什么花招呢??？”

那少年人高馬大，剃著貼頭皮的短發(fā)，一臉拽樣，“打臟球是不是？”

許昀側(cè)頭看過去，七八個人走過來，看著聲勢浩大，“打臟球？”

“我們剛都看著了，你撞了一哥肚子！還想耍賴啊？”

“小動作挺多啊，喜歡這么玩？行啊，來，咱們就好好玩玩?！?

剛才蘇霖億和許昀說話，聲音有些模糊，但他們剛聽見了，蘇霖億像是說了許昀手段骯臟之類的話。

許昀看了這群找茬的人一眼，又偏頭看向一旁蘇霖億，也沒解釋，輕笑一聲，仍是那從容不迫的樣兒，“行啊……”

“行了?！迸c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同時響起，和他的聲音重疊，甚至是蓋過了他的身影。

蘇霖億站起了身，“你們玩吧，我走了。”

那邊幾人愣了愣，“去哪啊一哥？”

“有事兒?！碧K霖億說，“別都圍在這了，以多欺少仗勢欺人呢？”

說完他又偏頭看向許昀，“走啊?！?

許昀提著包，起了身，他高了蘇霖億半個頭，站在蘇霖億身后，看著便如一座山似的壓了過來，那幾人讓開了路，蘇霖億和許昀穿過中間讓出來的那條路，一起出了籃球館。

剩余的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明狀況。

蘇霖億最討厭打球手不干凈的人。

曾經(jīng)和他們打球的，有一個人打臟球，后來被教訓(xùn)得再沒敢在他們面前出現(xiàn)過，他們都知道蘇霖億有多不喜歡許昀，這次就讓許昀這么過去了？

炎炎夏日，陽光曬的柏油路面發(fā)燙，蘇霖億坐在奶茶店門口的棚子下，一只手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jī)，他低著頭，頸間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少年頸線修長，后頸落下一點(diǎn)被汗水打濕的黑色碎發(fā)。

旁邊忽而伸過來一只手。

蘇霖億左邊臉上一涼，頭往右邊傾了傾。

一罐冰可樂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他們是你的朋友？”許昀坐在桌子對面。

“誰？”

“打球的?！?

“你不是都認(rèn)識?！碧K霖億拿過可樂，單手開了易拉罐拉環(huán)，他食指勾著銀色拉環(huán)沒扔，直接拿著可樂罐子仰頭喝了口。

“我說那些先走的?！痹S昀說。

他手里拿著一杯冰美式，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紙杯，食指輕輕摩挲著，簡單的動作，看起來又總帶了點(diǎn)別的意味，就像是在玩弄一樣。

動作慵懶又隨意。

蘇霖億別過臉，現(xiàn)在的許昀和以前變化很大，看起來情緒轉(zhuǎn)換總是很淡，就算嘴里說話輕佻隨和，仿佛很好說話，但實(shí)際上，若有若無的散發(fā)著距離感。

許昀很少問他私事。

他道：“不算，一起打個球，而已?！?

他著重了“而已”兩個字。

“哦……”許昀說，“那你，還為了他，對我爽約。”

什么叫為了他？

“你別說的我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碧K霖億道。

許昀：“家教的事兒，不算不可告人嗎？”

蘇霖億嗤笑了聲，“算個屁，誰都知道咱倆什么關(guān)系?！?

“哦，咱倆什么關(guān)系??？”許昀挑了挑眉梢，“小朋友想的還挺多。”

蘇霖億：“……”

他仰頭一下喝了半罐可樂，被里面充足的氣嗆到，他拎著可樂，手背腕部抵在唇邊，唇色紅的鮮艷，旁邊遞過來一張紙，他順手接過，擦了擦嘴。

“你能別這么肉麻嗎？”他嗓子啞了些。

許昀：“這就肉麻了？”

蘇霖億：“肉麻?！?

許昀：“那我爭取控制一下？”

蘇霖億全當(dāng)他這句話放屁了，現(xiàn)在的許昀，哪都不能信，最不能信的就是他那張嘴，先前那場球賽還不算完，兩人之間沒有勝負(fù)，但照那個趨勢，許昀是能贏下來的。

許昀問，球賽之前約定的任憑他處置，還作不作數(shù)。

這會兒蘇霖億要說一句“不作數(shù)”，許昀也不會糾纏，本來約定也是蘇霖億主動發(fā)起的，不過他想，以蘇霖億的性格，不會把自己說出去的話當(dāng)做不作數(shù)。

這小朋友在某些方面，是一個誠信的好孩子。

“你說就是?！碧K霖億看這茬來了，直道，“算我棄權(quán)，我輸我認(rèn)了，隨你處置，但你要說太過分的，我不會聽?！?

許昀沉吟片刻，“嗯，那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兒？”蘇霖億以為他會說什么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聽課之類的話。

許昀卻是說：“暫時沒想好，就當(dāng)……提前預(yù)支一個約定吧?！?

蘇霖億：“意思是你現(xiàn)在不提是吧？”

“是?！?

蘇霖億哼笑了聲，“行啊，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太過分的我不干?！?

“行?！痹S昀這個提條件的人很好說話。

“還有，一年?！碧K霖億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嗯？”

“限時一年，一年你沒提，那這個約定，咱們就作廢。”

“行。”

他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蘇霖億又覺得自己一年說得太久了，不過他一向不是喜歡反口的人。

“錄個音，留個證據(jù)?！痹S昀把手機(jī)放下。

蘇霖億：“傻不傻?！?

許昀看了眼今天的日期，道：“你跟著我說?！?

蘇霖億：“……嘖，麻煩。”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調(diào)整了一下身體，從靠在藤椅上，變成坐直了些。

許昀點(diǎn)下錄音：“我，蘇霖億。”

蘇霖億看了他一眼，腔調(diào)拽了吧唧的，“我蘇霖億。”

許昀說了遍日期和時間，蘇霖億也跟著說了遍。

許昀：“答應(yīng)許昀哥哥一個條件，為期一年?！?

蘇霖億：“嘶……還許昀哥哥，你臉多大？”

許昀敲了敲桌面，“錄著呢?！?

蘇霖億看了眼手機(jī)，撇了撇嘴，“答應(yīng)許昀一個條件，為期一年?！?

許昀：“絕不反悔。”

蘇霖億：“絕不反悔。”

許昀停下錄音，“行?！?

蘇霖億總覺得怪怪的，一尋思，這他媽怎么弄的跟婚禮現(xiàn)場宣誓一樣。

許昀坐在他對面弄著手機(jī)，重復(fù)播了一遍，蘇霖億被迫又聽了一遍，兩人聲音錄得很清晰，但說話腔調(diào)完全不一樣，聲線也不同，很容易區(qū)分。

蘇霖億想了想，覺著有點(diǎn)虧，他掏出手機(jī)，“發(fā)我?！?

許昀抬眸，“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自己??？”

蘇霖億：“合同還一式兩份呢，我這叫未雨綢繆，免得你以后篡改錄音?！?

“那我本事還不小?！痹S昀劃了兩下手機(jī)，“從哪發(fā)？”

他們沒加好友。

“掃。”蘇霖億把手機(jī)往前一推，上面是一個二維碼。

他趴在桌上，下巴抵著手背，掀著眼簾看著許昀，面無表情的，從許昀的角度來看，蘇霖億下垂的眼尾流露出幾分兇態(tài)，作出的這幅神態(tài)和表情，看著無辜單純又陰鷙，仿佛威脅人似的惡犬，又無端……有點(diǎn)乖。

莫名的叫人想要摸摸頭。

許昀拿出手機(jī)掃了，“滴”的一聲，掃了出來。

蘇霖億的頭像是一張側(cè)臉，在霓虹燈的背景下，只能窺見那張側(cè)臉輪廓，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照片上的是蘇霖億本人。

兩人加了好友，許昀把錄音發(fā)了他一份。

“想得到我聯(lián)系方式呢，也不用這么拐彎抹角的?！痹S昀說。

蘇霖億滑動屏幕的指尖一頓。

操。

“你再說一遍？誰拐彎抹角了？”

“一般人呢，可要不到，不過是你的話，哥哥就特殊對待一下。”許昀說。

蘇霖億：“……”

哥哥，管誰叫弟弟呢。

“你還上癮了是吧？”蘇霖億說。

許昀：“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