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詹府。
前院正廳,吏部尚書詹徽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直到此時都沒有道明來意的陸凌川,眉頭微皺,渾身上下都顯得不自然,借著端起茶杯的間隙,偷偷打量著。
“不知詹尚書如何看待涼國公謀反一案?在詔獄中,他可招了什么?”
良久之后,陸凌川終于開了口,說著輕輕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據(jù)說什么都沒有招,反而一直喊冤,不過此案已經(jīng)驚動了陛下,涼國公這次恐怕兇多吉少了?!?
詹徽愣了一下,疑惑的瞄了一眼陸凌川,若有所思的答道。
“據(jù)說?詹尚書作為主審之一,為何回答的如此草率?”
陸凌川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
“本官雖為主審,但并未參與涼國公的審訊過程,是蔣指揮使親自審的涼國公,其他人沒機會插手?!?
“本官只負(fù)責(zé)審訊將軍府的其他人?!?
詹徽緩緩答了一句,眼角的那抹疑惑越發(fā)的明顯。
聽到詹徽的回答,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原本他是想來打探一些內(nèi)情的,沒想到詹徽卻并未參與藍玉的審訊。
“這些事,錦衣衛(wèi)不是比本官更為清楚才對么?怎么大人卻反倒深夜前來詢問本官呢?”
詹徽瞇著雙眼再次開始打量起了陸凌川,試探著問道,臉上除了疑惑之外,多了一絲警惕。
陸凌川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詹徽,沒想到這個詹徽居然這么機敏,單憑一句話就已經(jīng)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你不是錦衣衛(wèi)的人!”
詹徽突然站了起來,沉聲說了一句,緊接著抬頭看向了門外,準(zhǔn)備喊來護院拿下陸凌川!
“在下陸凌川,涼國公乃在下義父?!?
沒等詹徽向外示警,陸凌川已經(jīng)自報家門。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詹徽忍不住渾身一震,強行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zhuǎn)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陸凌川,有些不知所措。
現(xiàn)在整個京都都知道將軍府出了漏網(wǎng)之魚,金吾衛(wèi)幾乎將整座都城掘地三尺,如果讓人知道逃匿的逆黨余孽在自己的府上,他將百口莫辯!
更重要的是,來人的身上帶著刀!而且其中二人已經(jīng)逼到了自己的近前,正在冷冷的看著自己!
他隨時都可能沒命!
“你想怎么樣?!”
詹徽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陸凌川,強裝著鎮(zhèn)定。
“你說你負(fù)責(zé)審問的是其他將軍府的人,不知閣下從他們的口中拿到了什么口供?”
陸凌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問道。
“只是問出了一些關(guān)于涼國公可大可小的罪證,但都與謀逆無關(guān)!”
“審訊涼國公的人是蔣瓛,與本官無關(guān),至于蔣瓛審出了什么,本官也無從得知...”
詹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一臉肯定的答道。
“好,我信你?!?
“不過從今日開始,每日你都得向我報告所有審訊內(nèi)容,包括錦衣衛(wèi)在家父的身上用了什么手段?!?
陸凌川隨口一笑,抬頭看著詹徽,認(rèn)真的說道。
根據(jù)史書記載,詹徽本是一名地方酷吏,只因某次辦差立了些功勞,然后便被調(diào)入了京都,幾年后便憑借左右逢源的手段,迅速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子。
所以,從陸凌川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不喜歡。
“此案乃朝中絕密,擅自對外泄露者,必將受到嚴(yán)懲!”
詹徽愣了一下,急忙大聲解釋著想要拒絕。
“如果家父真的被定了罪,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你不會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陛下為何只讓蔣瓛一人獨審家父吧?”
“你以為,這一切真那么簡單嗎?!”
陸凌川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著詹徽,一切盡在不中。
聽到這句話,詹徽忍不住再次愣住,似乎突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如果你不愿意,天亮之前,整個詹府上下不會再有任何活物?!?
陸凌川瞇了瞇雙眼,臉色瞬間陰沉,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我答應(yīng)...”
陸凌川的話音剛落,詹徽就已經(jīng)顫抖著聲音答道,沒有半絲遲疑。
“很好!記住,你只有這一次選擇的機會!”
“有任何消息,可以派人將消息送到九幽界煙雨樓。”
陸凌川丟下了一句話,不再理會詹徽,起身徑直離開。
他喜歡識時務(wù)的人,詹徽不但識時務(wù),還怕死。
詹徽呆立在原地,注視著陸凌川逐漸離去的背影,神情凝重,心情復(fù)雜。
...
宋國公府。
雖然夜已很深,可是后院書房之內(nèi)卻依然亮著燈,馮勝獨自坐在書案后,眉頭微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一盞燭臺放置在書案的一角,燭火不停地?fù)u曳著,像極了一名窈窕女子正在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