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焱華的忍受程度已經(jīng)破了極限,他指著門道:“對不起,請出去。我與你無話可說?!?
許一山笑了笑道:“行,我馬上就走。希望段書記屁股坐穩(wěn)一些。我堅定相信,邪不壓正?!?
本來,他打算先在虹橋工地看看,了解一下情況,然后去云霧山工地看看。明天一早去白沙鎮(zhèn),下午回黨校。
但在虹橋工地就耽誤了半天,時間顯然不夠了,于是放棄了去云霧山的打算。
從洪山去縣城的車很多,十幾分鐘就有一趟往返。
他從鎮(zhèn)政府出來,心里窩著一股火?,F(xiàn)在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復雜,并不像張志遠說的那樣,段焱華是因為個人沒得到好處而耽誤工程款的支付。
段焱華口口聲聲讓許一山去找彭縣長說,難道工程款的撥付問題出在彭畢手上?
倘若真是如此,他該如何應(yīng)付?
他理解張志遠的做法,衡岳市路橋公司雖然背靠衡岳市政府,但實際是個自收自支的單位。財政不可能養(yǎng)著他們。
作為企業(yè),本身的職能是給政府輸血,斷無政府給他輸血存活的道理。
路橋公司前些年效益非常好,很多人爭著往里擠。
據(jù)說,在路橋公司干一年,抵得上在政府機關(guān)拿工資三年。
有錢的地方人就多。那些年為了能進路橋公司,很多人不惜求爺爺告奶奶,只為能在路橋公司有一份工作,哪怕是守門的工作。
但凡有好處的地方,首先得益的自然是權(quán)貴。
權(quán)貴自己不可能去賺這幾兩散碎銀子,可是,皇帝家還有三個窮親戚啊。
于是,在路橋公司里,各路人馬爭奇斗艷,各顯神通,成為全是關(guān)系最復雜的公司之一。
路橋公司這幾年開始走下坡路,主要是競爭的對象太多了。原來,國字號的大企業(yè)是不屑于與地方單位搶飯吃的?,F(xiàn)在他們也都放下了身段,進入了搶食的爭斗中,這對實力沒有對手十分之一的地方企業(yè)來說,等于就是滅頂之災(zāi)。
衡岳市路橋公司已經(jīng)連續(xù)三年沒接到一個像樣點的大工程,只干小打小鬧的活。經(jīng)濟狀況便一落千丈,常常入不敷出。
為了不讓這顆曾經(jīng)的明星企業(yè)隕落,市委富嘉義書記不惜放下身段,親自出面給路橋公司牽線搭橋。
即便如此,路橋公司還是到了即將奔潰的邊緣。
也就是說,張志遠現(xiàn)在不能解決職工工資福利,他就得在刀尖上過日子。
茅山縣虹橋工地拖欠工程款,就像是一根稻草,幾乎要壓垮路橋公司這頭已經(jīng)很虛弱的駱駝。
張志遠這才冒著風險停工,目的很明確,脅迫茅山縣支付該他的工程款。
剛進縣政府大院,迎面碰到地方志的老吳急匆匆過來。
許一山打了一聲招呼問:“老吳,你去哪?”
老吳過來,將他端詳了一遍,嘖嘖贊道:“果然春風得意了。許老弟,這次去市里學習,回來就該加官進爵了。老弟高升,可別忘了我這個老兄弟啊?!?
老吳一門心思在跑他的副處級,眼看著退休在即,這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許一山嘿嘿笑道:“老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幫你解決副處的待遇?!?
老吳感動不已,豎起一根大拇指贊道:“如果茅山的領(lǐng)導都像你這樣,茅山就不愁沒希望啊?!?
正聊著,看到縣長彭畢的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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