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劉氏說那話明明就是鬧著玩兒的,但這會兒聽聶秋染這樣一說,崔薇臉色卻是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抽了好幾下腳,但她人小力氣也不大,被聶秋染抓著也沒抽得回來,臉色通紅任由他將自己腳擦干了,也沒穿鞋,聶秋染便跟對待小孩子似的,將她抱進了屋中,自個兒出去倒水了。
今年的冬天不知怎么的,特別的冷,晚上蓋了兩床厚厚的棉被也冷得很。這會兒還沒到臘月,剛?cè)胍贡阋呀?jīng)有些僵手了,才燙了腳沒一會兒功夫,崔薇一上床便打了個哆嗦,忙脫了衣裳扔在一旁便鉆進了被窩里直發(fā)抖。燒好的湯婆子將被窩暖出一小塊地方來,崔薇就卷在里頭縮成一團,聶秋染倒了洗腳水進來時就看到她直發(fā)抖捏著被子的小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她這樣子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一頭黑亮的頭發(fā)披灑得滿枕頭都是,這小丫頭愛睡軟一些又高的枕頭,平日里又很愛干凈,這樣大冷的天也要隔段時間便洗被子洗澡的,因此床鋪上都帶了一股清幽的香草葉子味兒跟乳味兒。兩人成婚后能睡到一塊兒而不被崔薇排斥,聶秋染心里自己猜想著應(yīng)該與冬天來了她怕冷的原因有關(guān),這會兒看她冷得直打哆嗦,忙也跟著脫了衣裳鉆進被窩里頭,一把將她摟過來兩人擠到一塊兒了,半天才漸漸暖和了起來。
"聶大哥,把燈熄了!"崔薇伸手戳了戳他腰,一邊理直氣壯的吩咐。成了婚之后崔薇倒是覺得好處比沒成婚前多了不少,自然兩人住一塊兒這些日子以來,生活還算和諧,聶秋染也不像以前總讓人一副有些防備的樣子,反倒是對她好了不少,果然像他說的,連讀書識字兒都不讓她去練了,這段時間靠他還解決了不少的麻煩。崔薇沒意識到自己對他越來越?jīng)]什么防備,這幾天忙著地的事兒,她也累得很了,來到古代之后又一向早睡早起,現(xiàn)在眼皮就有些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像是聽他提了一句陳家還是什么的,崔薇也沒聽得清楚,便胡亂答應(yīng)了一聲,靠著他一手搭在他身上,跟抱了個枕頭似的,不一陣就睡了過去。
聶秋染表情有些復雜的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想到之前問她的事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薇兒,那鳳鳴村的陳小軍,你認不認得"
崔薇這會兒連眼皮都澀得睜不開了,聶秋染問了好幾句,她才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陳小軍是誰"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的,眼睛半睜著,明顯是沒有醒的樣子。聶秋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透過昏黃的燈光看她的臉,一片光潔柔嫩的小臉上眉頭緊急著,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并沒有難受或是裝睡的情景,聶秋染眼睛更亮了些,小心的下床吹熄了燈,這才又重新爬上床,替她掖緊了被子,這才將人摟在懷里抱好了,跟著閉上了眼睛。
半夜里估計是兩人擠在一塊兒睡覺熱,崔薇踢了好幾次被子,鬧得兩人都沒怎么睡好,到天色大亮時才起來,崔敬平這會兒都將粥煮好了,崔薇本來今早上想炸些油條吃,不過見到這樣的情景,自然也只有作罷了。
白天時又陸續(xù)接了好幾撥過來問了崔薇是否要幫忙的村民們,到下午時,聶晴便過來了。
前幾天村里的石匠剛送來她之前訂做的石磨,這還是一次都沒有用過的,崔薇昨日便泡了些黃豆今兒本來想磨成漿了煮豆花吃,聶晴過來時正好崔敬平拉著石磨把手,兩兄妹正磨著豆?jié){,那頭坐在屋里的聶秋染一開了門,聶晴便站在門口怯生生的朝崔薇喚了一句:"大嫂,我能進來嗎"
她身上穿著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的藍襖子,肘子胸口處都打著補丁,下身穿著一條灰布棉裙,頭發(fā)有些枯黃,在頭上綁成兩個丫髻,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崔薇還沒開口說話,那頭聶秋染便已經(jīng)倚了門邊,皺了皺眉頭:"你來有什么事"也沒有說要請她進來的話,聶晴像是受到了驚嚇般,抬頭看了聶秋染一眼,這才小心翼翼道:"大哥,爹,說您跟大嫂幾天都沒回去了,所以讓我來喚你們中午回去吃飯哩。"她一邊說著,一邊求救似的目光便落到了崔薇身上,一邊嘴里軟軟的喚道:"大嫂……"
崔薇本來想喚她一聲聶二姐,可是聽到她口口聲聲喚自己大嫂,突然間也不知道喊她什么才好,干脆沖她笑了笑,也沒出聲??吹贸鰜砺櫱绾芟胍M來,
但聶秋染一副不肯讓她進來的模樣,崔薇自然也沒有去多那個嘴,聶晴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突然間咬了咬嘴唇,一邊抬頭就輕聲央求道:"大嫂,我能不能進來喝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