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忠自個兒另立門戶之后便將門朝南面開了,并不是與崔家東面開門一個方向的,而是在圍墻處另外挖了個口,崔薇幾人來到崔敬忠門口邊,便瞧著那大門開著,聽哭聲竟然像是從里面間房屋里傳出來的,崔世福猶豫了一下,干脆提步便往里走,崔薇也站在門口處想要往里望,聶秋染身材比她高大得多,便先看了進去,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一下子便伸手將崔薇的眼睛給捂上了。
剛剛將頭探進去,一股潮濕的霉味兒便傳到了鼻腔,崔薇還沒看清楚里頭的情景,便被人將眼睛捂住了,頓時要掰開聶秋染的手指,嘴里有些惱怒:"聶秋染!你干什么。"若當真崔敬忠出了事兒,她也想瞧瞧。
聶秋染一手緊緊勒著她腰,一手重重捂在她眼睛上,任她小手跟貓爪似的在自己掌心里撓,就是不肯放開:"你別著急,里面出事兒了,不要看,晚上要做惡夢!"
他越這么說,崔薇越是好奇,但不論她如何掙扎,就是掙不脫聶秋染的手,頓時又氣又郁悶,干脆踩了他一腳,才放棄了掙扎,偎在了他懷里。
屋里崔世福一進去之后,楊氏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當家的,怎么辦,這可怎么辦才好"她聲音里帶著慌亂與無助,但這會兒估計是看到了崔世福,找到了主心骨,好歹不像之前一般哭得凄厲了,崔薇聽著她這聲音,越發(fā)想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聽崔世福又驚又怒的聲音傳了過來:"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將人放下來,瞧瞧有氣沒有,趕緊去村里找游大夫!拿凳子過來!"
一陣慌亂的響聲過后,崔薇被聶秋染抱著拖到了崔敬忠家門外。一離開了那門口,聶秋染的手便放了下來,替她理了理汗?jié)裾吃谀樕系乃榘l(fā),崔薇剛瞪了他一眼,還沒有發(fā)脾氣,聶秋染便溫和與她道:"孔氏上吊了!"
孔氏上吊了崔薇沒料到自己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吃了一驚,手臂上雞皮疙瘩跟著便立了起來,難怪剛剛聶秋染不肯讓她看,若是她當真瞧見,恐怕非要嚇到不可。她搓了搓手臂,在這七月的天氣里,竟然覺得渾身發(fā)寒。連忙抓了聶秋染,便道:"聶大哥,她人有事沒有"到底是一條人命,雖說孔氏以前也曾威逼過她,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聽到現(xiàn)在聶秋染說孔氏上了吊,崔薇心里也有些戚戚焉,到底是一條人命,崔薇也顧不得再去計較以往的齷齪,連忙便仰頭盯著聶秋染看。
剛剛聶秋染一眼便見到了孔氏晃蕩在半空的身影,不知是不是被楊氏撥弄過,她身體跟著轉悠,正巧聶秋染便看了個正著??资袭敃r舌頭都吐得極長了,臉色鐵青,眼睛都瞪出了眼眶,五官全是溢出來的血。那情景極其的可怖,尤其是她晃蕩在半空中,更是模樣嚇人,因此他這才第一時間捂了崔薇的眼睛,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小丫頭看到了要怕,腦中第一刻想的就是不要她做惡夢,誰料身體反應比心里還要快,他這會兒還沒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恐怖反應,反倒是將心思放在了孔氏身上,面色如常的搖了搖頭:
"恐怕不得活了,舌頭都落出來了,臉色紫黑,應該是沒氣了。"
他說到面色紫黑,舌頭落出來時,崔薇剛好不容易平復的雞皮疙瘩又一次溜了出來:"沒,沒氣了"
聶秋染點了點頭,連臉上的笑意都帶掛著。他嘴里三兩語說出來的話便已經夠使人震驚后怕了,可他卻跟沒事兒人一般,崔薇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害怕,可又想去看一眼,她之前聽楊氏哭嚎,還以為是崔敬忠出了事兒,畢竟崔敬忠現(xiàn)在雙腿殘廢了,若是出個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但她沒料到竟然是孔氏上了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