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全是他們家這一代現(xiàn)在僅有的獨苗兒,唐氏當(dāng)初在衙門里被打過之后,養(yǎng)好有了殘疾,楊大郎嫌棄她,輕易不肯沾她身子,跟王氏差不多的,她現(xiàn)在也只有楊立全一個兒子,眼見兒子長大了,再過不了幾年成了婚便是自己的依靠,可偏偏到這會兒楊立全竟然成了這么一個模樣,不止是唐氏哭得厲害,連吳氏也險些一頭栽倒了下去。
這兩個孩子自己調(diào)皮,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著崔薇再揍他們,自己就將自己給作成了這般模樣。
崔世福腦袋都大了,院子里楊家人哭得厲害,刁氏非要哭喊著讓崔世福拿個說法來,而紹氏那頭則是喊著女兒命苦,一時間眾人鬧得不可開交,崔世福焦頭爛額,最后反倒悠閑的,是一旁坐著萬事不管,眼神陰鷙的崔敬忠了。
孩子的哭喊聲,與幾個女人嚎叫的聲音,直吵得人耳朵疼,崔佑祖這會兒嚇蒙住了,看到大人這樣的陣仗,他平日里性格雖然被王氏寵得無法無天的,但這會兒還知道害怕,哭得越發(fā)厲害了些,崔世福被刁氏幾人拉著,險些被扯得摔倒在地,張嘴剛想說什么,便被幾個婦人扯得開不了口,聲音淹沒在眾人的嘶喊聲中,眼見著整個人一下子狼狽了起來,掙扎不脫,崔薇臉色鐵青,重重的拿了一撂碗便往地上砸了過去!
"哐當(dāng)!"一聲巨響,碗落在院子里頓時碎成一大堆碎片,聲音太大了些,眾人都聽到了,硬生生的將眾婦人的尖叫壓了下去。刁氏等人臉上還帶著淚珠,下意識的住了嘴,回過頭來盯著崔薇看,崔薇拿過一旁的小凳子狠狠又扔在了一堆碗碎片兒上,厲聲道:"你們要干什么!"
她這會兒表情難看,刁氏等人縱然覺得自己有滿腹的憤怒,依舊是被她壓了下去,沉默了半晌之后,吳氏才有些小聲的哭道:"我們?nèi)鐑嚎墒羌依锏莫氉觾?如今出了問題……"崔薇也沒管身后刁氏忍不住想發(fā)的模樣,一邊走過去扯了崔世福一把,她人小力氣也不大,不過崔世福早就被幾個女人扯得受不了了,崔薇一拉他,趁勢他便出來了,這會兒崔世福也顧不得臉面了,忙躲到了女兒身后。
"什么獨子,崔佑祖還是崔家的獨子呢,要是只吵鬧,那如今崔家還辦著喪事兒,要吵回自個兒家里吵個夠!"崔薇一邊站到崔世福面前,又看了滿臉不服的刁氏等人:"事情怎么樣還沒問問清楚,你們鬧什么!"
"還有什么還好問的"刁氏一聽到這話,氣得要命:"我們家全哥兒都了這般模樣了,哪里還說得出話來要是今兒你們不拿個說法來,誰也不要想再辦這樁喪事兒!"
刁氏聲音大,崔薇聲音比她還要大:"不辦這喪事兒就不辦!這事兒跟我爹本來就沒關(guān)系,要是不辦,那把尸體抬你們家去!既然是她嚇著了楊立全,你們自個兒想辦法,隨你們怎么弄去!"崔薇一邊說著,另一旁的紹氏便有些著急,就連崔世福也想說話,崔薇卻是拉了他的手不準(zhǔn)他出聲:"我們也要表嫂拿個說法出來!楊立全年紀(jì)比崔佑祖大這樣多,還不知道輕重,非要拉他去瞧死人,如今沒有嚇出毛病便罷,要是嚇出什么事兒來,這事兒咱們還沒完!"她一番厲聲大喝,頓時便將刁氏與唐氏等人喝止住了。
連一旁剛剛還啼哭不止的王氏,頓時也沖唐氏等人怒目而視。
吳氏剛剛還心里對崔家感覺不滿,這會兒聽到崔薇一說,頓時便著急了,要是自己的曾孫真被嚇出個好歹,而崔薇還想要將死人抬到他們楊家,那不是故意整人嗎,她原本對于這個孫女兒只記得一個懦弱膽小的模樣,又知道楊氏現(xiàn)在跟她鬧得不可開交,母女二人關(guān)系僵得很,吳氏也只覺得這個孫女兒太跳脫了些,不像一般閨女,也就她命好,嫁了一個舉人老爺,否則她心里是有些看崔薇不上的,但現(xiàn)在聽了她這樣無賴的說法,頓時有些無奈,心里又氣又急,卻不好再開口了。
"崔佑祖過來!"崔薇喝住了刁氏等人,便面色不大好看的喊了崔佑祖一句。崔佑祖現(xiàn)在早就被嚇蒙住了,一聽到崔薇喚他,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幾步出來,連聲音也不敢哭了,雙腿打著哆嗦,雙眼含著淚,站到了崔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