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這人性情如此涼薄,崔薇真是替崔梅不值,她忍了氣,又看著一臉不愿動彈的劉氏,冷聲道:"先請大夫,這回的銀子,我先墊著!"她說到這兒時,渾身都覺得發(fā)寒,一旁聶秋染捏了捏崔薇的手,后頭崔敬平跟了出來,一邊抱起崔梅朝崔世財家里走去,劉氏這才有些不大自在的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朝村里跑了去。
眾人都跟著離開了,陳小軍便一個人孤伶伶站在崔家門外,身上火辣辣的疼得火大,還在沖劉氏喊著:"先找大夫瞧瞧我的臉!"劉氏沒搭理他,倒是這會兒已經(jīng)疼得面色發(fā)白的崔梅被崔敬平抱著,咬著嘴唇,手朝陳小軍方向伸了伸,又看著崔薇,哀求道:"四妹妹,我夫君……"
"你別管他了,死不了的!"那滾燙的羊奶最多燙掉他一小層皮,又不是多大面積的燙傷,死不了的,只是要吃上幾天苦頭而已!最嚴重的是,反倒是崔梅。她現(xiàn)在下身流血越來越急,整個人氣息都已經(jīng)有些微弱了,臉色慘白得連皮膚下面的細小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呈現(xiàn)出細細淺淺的青色,看上去極其可怖,她自己卻不自知,像是沒聽到崔薇的話一般,只是傻愣愣的望著陳小軍的方向。
劉氏請了游大夫回來,陳小軍也跟著一塊兒回來了,崔薇忙要請游大夫進屋里看看崔梅情況時,那頭陳小軍已經(jīng)滿臉暴燥之色站了起身來:"不許進去!她是我娘子,要是被男人看了身子,便是活著也沒用!"他這樣一喝著,那頭本來欲進去想瞧崔梅情況的游大夫頓時也愣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敢打包票是不是真不會碰觸到崔梅身體,壞了她名節(jié),女子名聲何其重要,他本來是救人命的疾醫(yī),若是到時治好了崔梅,卻逼得她活不下去,那豈不是反倒背了一條人命
游大夫猶豫著不肯進屋里去,那頭陳小軍又死死咬著崔梅的名節(jié),不肯讓他看崔梅,崔薇氣得眼睛通紅,恨不能抽他兩耳光。
屋里女人細細的呻吟聲漸漸變得弱小了起來,等到劉氏的大兒媳喚了一個穩(wěn)婆回來時,屋里崔梅整個人險些命也搭了進去,等到下午時,產(chǎn)了一個死了的男嬰出來,劉氏登時眼睛便有些發(fā)黑了。崔薇正是有些替崔梅難受時,轉(zhuǎn)頭卻是看到了陳小軍臉上掩飾不及的歡喜笑意,還伴隨著一股松了口氣般的神情。
她想發(fā)火,陳小軍這張受了傷的臉此時已經(jīng)腫了起來,看起來極為的可怖與扭曲,配上他嘴角詭異的笑意與眼中的神色,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丑陋!崔薇想替崔梅教訓(xùn)他一頓,想打他一回,可又想到劉氏與崔梅的性情,往后崔梅若是還要再回陳家生活,她現(xiàn)在替崔梅出了頭,只是讓她日子更難過而已,更何況陳小軍這樣已經(jīng)為了一個聶晴,走火入魔到喪心病狂的人,打了他也沒用,打了他,只是讓他加倍出氣到崔梅身上,她還嫌臟了自己的手。
"聶大哥,咱們回去吧!"崔薇神情有些疲憊。崔梅此時還昏迷著,自之前小產(chǎn)時昏死過去,到現(xiàn)在人還沒醒過來。原本微鼓的肚子此時已經(jīng)干癟了下去,里頭失去了一個生命,崔梅這會兒還不知道,若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個兒子,還不知是個什么樣的心情。崔薇想到她提起肚子中懷的是個女兒時那副難受郁悶的心情,扯了扯嘴角,也不再看她。
屋里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兒傳來,熏得人頭暈眼花的,聶秋染握了握崔薇的手,兩人還沒離開,那頭劉氏已經(jīng)將門堵住了,有些尷尬道:"四丫頭,你也知道咱們家不太富裕,如今你瞧,大夫也請了,穩(wěn)婆也來了……"她剩余的話沒說出口,崔薇已經(jīng)氣憤的看了劉氏一眼,抿了嘴角道:"游大夫你們跟我一道回去取錢吧,該有多少錢都算上,順便給我大堂姐把藥也抓了吧。"她能為崔梅做到的,也只有這樣而已,更多的,本來該靠陳小軍,可惜崔梅嫁錯了人,只落得這樣一個結(jié)局。崔薇不心疼自個兒要付出去的錢,可是卻替崔梅不值生氣,劉氏便是養(yǎng)條狗,十年下來也該有些感情了,可偏偏此時表現(xiàn)的如此令人心寒,崔梅幸虧暈倒著,否則她若是醒著,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丈夫不傷心難受,反倒是松了一口氣,老娘只惦記著錢,不知該是個什么滋味兒了。r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