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要是這樣,我也沒法子了,若你地要包給別人種,給別人吃,那上次你欠我的銀子,我現(xiàn)在就得讓你還了,還不出來只有拿地抵債了!"崔敬忠現(xiàn)在不是日子過不下去,楊氏從崔敬平那兒拿的銀子都是她的,是崔薇的!現(xiàn)在眼見著崔敬忠用這銀子建了房子,楊氏又在張羅著給他娶媳婦兒,一想到死了的孔氏,崔薇心里便如同吃了一只蒼蠅一般的惡心。
楊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崔薇,嘴唇哆嗦了下,雨水順著她斗笠邊緣滴落下來,打在地上‘啪’的一聲又碎開,她臉上露出痛恨與氣憤之色,一邊道:"你這丫頭,當真如此狠心……你現(xiàn)在有房住,有衣穿,有飯吃,你想想你二哥,他總歸是你親二哥,你怎么忍心看他去死……"楊氏是真的想不通了,哪家的姑娘不是像崔薇一樣過活的,每戶人家的女孩兒都是那樣的,在娘家時夾著尾巴過日子,出嫁之后侍候公婆,幾十年后熬出頭來再成婆婆折騰媳婦兒,怎么偏偏崔薇就忍不得這樣的生活。
"我可不敢有那樣想賣自己親妹子的二哥!"崔薇一聽到楊氏這話,險些笑了出來,看著崔敬平便道:"三哥,我以后送你的東西,不希望再被送給崔敬忠。"她說到這兒,也懶得再搭理楊氏等人了,拉著聶秋染便道:"聶大哥,咱們走吧。"
聶秋染答應(yīng)了一聲,看到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撐著傘回頭看了楊氏二人一眼,清冷的少年穿著一身藏青色長袍,傘下露出來半張俊美斯文的面孔,含著笑意,卻讓人莫名心寒。
身后楊氏還在輕聲哭泣著,一邊在說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這些全是她咎由自取的,崔薇根本不同情她。原本興高彩烈想去瞧孫梅笑話的,因為楊氏這事兒也沒什么心思了,過去在聶家呆了一會兒,沒多大會兒功夫,崔薇便沒有坐住,自個兒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里崔薇朝崔敬平逼過債的原因,這以后倒很少看到楊氏再去找崔敬平要銀子要錢了。
雨一直淅淅瀝瀝的下到十一月,才漸漸的停了下來,只是剛還沒有晴到大半天時間,天空便飄起朵朵雪花來!這可是小灣村幾十年來頭一回下雪,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有些沸騰了,一邊擔憂著來年的收成,一邊又想著這是不是老天爺發(fā)怒的訊號。平日里走哪兒都能聽著別人議論這雪的聲音。天氣更是冷得厲害了,許多人沒什么事兒,都三三兩兩的躲到一塊兒竄門子。
崔薇生辰剛過,雪連著下了十幾日,地上的雪堆得便有半尺厚了。幸虧家里還有往年多買的棉花,今年因為冷得早了些,因此崔薇早早的便做了新棉衣,這會兒已經(jīng)換上了。一大早哆嗦著不愿意起身,門口被冰雪凝住了,手碰在門板上,如同碰了個雪疙瘩般,凍得人打了個哆嗦。兩夫妻早早起身將院里的雪堆清掃了,露出空白的院子來,快近午時崔世福父子才挑著上頭已經(jīng)浮著已經(jīng)結(jié)了些冰的羊乳等過來了。
這幾天遭了雪災(zāi),崔薇地里好些水果都被凍著了,必須搭些暖棚才成,一些剛長成沒多久的大樹桿上也得拿稻谷草給捆了,否則恐怕這些樹都熬不過去要凍壞的。好不容易花費了幾年心血將那塊地打理到如今,崔薇哪里舍得將這些樹給凍壞了,因此這幾日準備找人幫忙著做一下事。八九畝的地,要靠崔世福父子二人來做到,還是十分困難。趁著這兩父子過來送羊奶的時間,崔薇將這事兒便給提了出來。
崔世福雖然覺得自己拿了銀子可卻又要崔薇另外破費再花錢請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他好歹也知道輕重,這地里的樹已經(jīng)種了好些年了,不能在這個時候被凍壞了,他跟崔敬懷兩個人縱然不吃不喝的做事兒,恐怕也要十來天才完得成,這樣一來好些地方的樹便要被凍壞了,因此崔薇一提這事兒時,他便有些歉疚的笑了起來,一邊道:"這事兒也中,不過今年我就不收工錢了,先將這難關(guān)渡過去再說。我現(xiàn)在銀子也夠用了,晌午后我便去找村里人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