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哥,你們什么時候出來的。"崔薇小聲的與崔敬平打了聲招呼,那頭崔敬平就已經(jīng)興奮道:"妹妹,你趕緊坐,來瞧瞧這熱鬧,可好看了,比村里潘老爺家上回請的戲班子唱戲還要好看。"他到底是少年心性,生平從未見這樣舉子大比的盛況,一時興奮得有些忘了形,這話又引來周圍人沖他鄙視的目光。
這下子崔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聶秋染,老神在在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清雅高貴的做派,如挺撥而遺世獨立的冷竹般,便是在周圍一干舉子中,他也是氣質(zhì)最為出眾耀眼的一個。
旁邊一個年約四旬,留著三尺長須,穿著一身青色襦袍,滿臉嚴肅的人朝他看了一眼,這才沖他拱了拱手道:"老夫乃姓孟,原是廣原人士,不知小兄弟來自何方,老夫瞧著小兄弟有些面生,可是剛中舉人"
場中舉子攀談的人不在少數(shù),被人這樣一問了,聶秋染斯條慢理的轉(zhuǎn)過了頭去,沖這人冷淡的點了點頭,這才道:"在下姓聶,原是臨安人。"他與眼前這孟舉人并不如何熟,因此說話時態(tài)度也有些冷冷淡淡的,那孟舉人卻并不以為意,能入住到這狀元樓的,一般都得是有舉人身份的,若是閑雜人等,無人帶領(lǐng)根本是進不來的,聶秋染年紀輕輕便中了舉人,要么是他家中實力雄厚,他自己得家學(xué)封蔭,這才能年紀輕輕便成舉人,要么便是此人才華出眾,且是驚才絕艷之輩。
不管是哪一種,這少年都該有值得驕傲的本錢,年少得志,難免便氣盛。那孟舉人自己也是對聶秋染羨慕無比,年紀如此輕便中了舉人,往后可以想見即便是眼前這人這一回中不了進士,可他還如此年輕,能在年紀輕輕便中了舉人的,無一不是才華出眾之輩,往后除非他自暴自棄,否則在他有生之年中進士那是絕對的,因此頓時便生了討好巴結(jié)之心,聶秋染神色雖然冷淡,這孟舉人卻依舊是不計較聶秋染態(tài)度,與他慢慢的攀談了起來。
一旁崔薇也不出聲,聽聶秋染與人說著話,一邊則是吃起了聶秋染喚來的早點,與崔敬平二人看起了臺上的熱鬧來。那孟舉人開始時還獨自與聶秋染說著話,可時間久了,看到聶秋染年紀的,好些人都跟著湊了過來,漸漸的,周圍說話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那剛剛崔薇在樓梯上看到收了那青衣小童五兩銀子的中年男人也湊了過來,與聶秋染說了一陣話之后,那人突然指著崔敬平等人道:"聶兄弟,非得怪我多,你這兩個隨侍也實在太過無禮大膽了些,如此未曾馴化的下人,聶兄弟還是少用一些為妙!"他說完這話,沒等聶秋染開口,又忙指著崔薇:"士子風(fēng)流乃是雅事,不過為妾室布菜拿帕子,卻實在沒有章法,我實在看不下去。"
崔薇本來笑瞇瞇的看著臺上的那些舉人們各自使出渾身解數(shù),比拼著自己的才藝,與前世時的選秀節(jié)目倒頗有異曲同功之妙,但這些人比的可不是唱歌跳舞等,而是琴棋書畫等四藝,崔薇這會兒一聽被人說成了妾室,頓時笑不出來了,指著自己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侍妾"
"我哪只眼睛都看見了!"那中年舉人冷冷回了崔薇一句,還想要再教訓(xùn)崔薇幾句,崔薇已經(jīng)有些氣結(jié),說不出話來。正在此時,客棧外間大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開路時的急促聲,一陣銅鑼敲過之后,一群約有七八個穿著青色胸前描了大慶王朝徽花紋,頭頂戴青紗高冠,足下穿著素錦長靴,面色白嫩的人便已經(jīng)尖著嗓子沖過:"長平候來此,閑雜人等,速速退讓!"這聲尖利之極的響聲唱到最后時拖長了一些,遠遠的馬蹄聲過去了,那個退讓的讓字還好像是響在了眾人耳朵邊一般。
街道兩旁的行人迅速開始收起東西來,一副慌亂異常的樣子,狀元樓內(nèi)的眾人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唯有坐在崔薇旁邊本來皺著眉頭想讓那中年人住嘴的聶秋染卻是一下子笑了起來。
"哼!羅玄這狗賊,專橫跋扈,擅弄權(quán)柄,將吾皇玩弄于鼓掌之間,實乃可惡,如此奸賊,該當千刀萬剮才是!"那原本喝斥崔薇為妾室的中年人一下子站起了身來,舉了酒杯往嘴中倒了一口,又拿了桌上的酒壺倒?jié)M了,沖狀元樓內(nèi)的眾人大聲喝道:"諸位兄臺,如今奸賊當?shù)?惜吾皇被蒙入鼓中,嘆大慶危矣!"這人一說話便敢如此囂張,狀元樓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