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您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您到底為什么打我,也要跟我說清楚才是！"孫氏哭得悲切,她這會兒既是害怕自己往后的情況,又是有些擔(dān)憂害怕自己剛剛夢中真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事情。可她想到若是自己真說了秘密,又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秘密埋藏在心里多年,如今一旦被人揭了開來,她心中有著一絲快意,又有著害怕："我再不好,也替你生了大郎,他是個有出息的,往后能替你聶家發(fā)揚光大,您饒了我一回,我往后不敢了,你納妾,我再也不敢管了！"

孫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屋中兩父子卻沒哪個會對她心里生出憐惜的。聶夫子甚至厭惡得恨不能立即將孫氏殺死在自己面前,一聽到她竟然還敢提這事兒,既覺惡心,又覺得憤怒：

"我且問你,聶秋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他說這話時像是從喉嚨里吼出來的一般,孫氏腫脹的眼皮一跳,沒想到聶夫子果然聽到了自己剛剛夢中所說的事情,原本還存留著一絲僥幸,如今看來,恐怕聶夫子心中已經(jīng)知道了。孫氏如同寒冬臘月被人迎頭從面門上澆下了一盆冰涼的雪水一般,打了個哆嗦,一雙腫脹青紫的眼皮里泛出驚駭欲絕之色,上下牙齒碰撞,發(fā)出‘咯咯’的脆響聲來。

"秋,秋文怎么了"她這會兒心中發(fā)慌了,目光里頓時現(xiàn)出幾分躲閃之色來,原本聶夫子還當(dāng)她剛剛糊涂了,說了夢話,也不知夢里想了些什么,應(yīng)該是胡說八道而已,可如今看來,恐怕她不是在做夢,反倒是自己在做夢了！一瞬間心頭百般滋味兒都有,臉色頓時就陰寒了下來："今兒你要不說,我打死你這賤人！"

聶夫子一向自恃文人身份,極少像這般口出惡,更甚至于打人了,孫氏沒料到他當(dāng)真有動手的一天,更是駭?shù)酶文懹?知道他恐怕已經(jīng)是氣極了,更是不敢多說,深恐吐出一個字,聶夫子便要了自己性命！只是聶夫子這會兒氣急攻心,早恨不能讓孫氏去死了,一見孫氏是死鴨子嘴硬,更是氣急敗壞,立即便回頭沖聶秋染道："秋染,給我拿只匕首來發(fā),今日我要將這賤人親手殺死！"

一句話嚇得孫氏雙股顫顫,哪里還敢隱瞞,自然口中不住求情！聶夫子見她服軟,心里不止沒有絲毫的歡快,反倒更是暴跳如雷!閉著眼睛深呼了一口氣,便盯著孫氏道："你且說說,當(dāng)日秋染的事兒,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這樣一問,孫氏便知道自己剛剛夢中所說的話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的一般只是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說不得是實實在在的發(fā)生過了,否則聶夫子縱然是再看不起她,也不該是這個模樣來。

她沉默著不說話,聶夫子卻是沒了耐性,隨手抓起一旁的墨臺,重重的就砸到了孫氏額頭之上,厲聲道："說！"

孫氏被他嚇得打了個哆嗦,連額頭劇烈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頭頂上墨汁兒混合著血液直往下涌,她卻不敢伸手去擦,低垂著身體,哆嗦著,聶夫子剛剛一動,孫氏便如同驚弓之鳥般,再也不敢隱瞞,流著眼淚開始說了起來："當(dāng),當(dāng)日,聶明救了個外,外鄉(xiāng)人,讓那人藏在咱們柴房后頭,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孫氏說到這兒,青青紫紫的眼皮底下露出幾分駭色來,既怕又羞,聶夫子一聽到此處,頓時胸脯起伏得更加厲害,陰聲冷笑："那你說說,你倆如何勾搭在一塊兒,不知羞恥！"

剛剛孫氏半睡半醒之中竟然說她與外人曾有過一回露水姻緣,直聽得聶夫子險些肺也氣炸了,這會兒孫氏嚇得命都險些快沒了,哪里敢多說,當(dāng)日聶明救了一個外鄉(xiāng)人,藏在了聶家后頭,她也不知道,那天說來也有鬼,不知怎么的,孫氏半睡半醒間,像是看到那外鄉(xiāng)人曾經(jīng)伏在自己身上施為,當(dāng)初聶夫子冷淡孫氏已久,幾乎生完聶秋染之后極少碰她,她也只當(dāng)自己是做了一場秦夢,夢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當(dāng)真與人有了茍且,只是當(dāng)日聶夫子也睡在自己身邊不著片縷,孫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糊涂了,夢到與人倫敦歡好,還是其實丈夫沾過自己身子,心中揣揣不安,幸虧當(dāng)日聶夫子昏昏沉沉的,也沒在意,只當(dāng)自己糊涂了與她親近過一回,醒來之后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只是自此之后孫氏卻有了身孕,最后才生了一個聶秋文。

孫氏剛剛睡夢中,竟然說不知聶秋文是何人之子!她恨聶夫子

入骨,冷淡她十來年,從不曾沾她身子,心中對那事兒既怕又悔,深恐被人發(fā)現(xiàn),可偏偏聶夫子如此冷淡她,讓她一個有丈夫的人卻哪同沒丈夫的人一般守著活寡,孫氏心中自然是恨,每每想起當(dāng)日的事情時,她既是有些后怕偏偏還覺得痛快,又因痛恨聶夫子,卻恨不得那事兒是真的,其實現(xiàn)在想來說不得真是自己想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