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楊氏被她這樣一笑,不知怎么的,臉皮燒得通紅。崔薇冷冷看了她一眼,此時心里生出一股厭煩感來:"我憑什么要給你,銀子是我的,這門婚事不成,若是三哥要我?guī)兔υ傧嗫?銀子我可以出。但要你給兒子討媳婦兒,憑什么要我來出"
"這天底下就沒有出嫁的妹子給哥哥說媳婦兒的!"楊氏既不想讓崔薇找個兒媳婦來與自己不親近,不聽自己的話,又舍不得五兩千銀子,嘴中嘀咕不停。崔薇懶得與她多說,直接端起茶杯:"我有話要跟三哥說,若是沒事兒,爹你們?nèi)ソ种修D(zhuǎn)轉(zhuǎn)吧,難得過來一趟,回頭也四處玩耍一番。"她這話音一落,劉氏倒是有些意動了,難得來京一次,這可是生平頭一回,自然是要四處看看的。楊氏雖然還有些不甘,但崔世福已經(jīng)看得出女兒現(xiàn)在不耐煩了,當(dāng)然是拉著她走了。
等這群人一走,只留了崔敬平下來,崔薇這才嘆息了一聲:"三哥,近日我聽聶大哥說,那陸勁已上書皇上,恐怕皇上會替他做主,你與秦姑娘之間……"
"我知道的。"崔敬平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半晌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氣:"妹妹,既然已經(jīng)是這樣了,若是我再繼續(xù)在京中,恐怕往后秦姑娘便是嫁了人,人家也會說她閑話。妹妹,你的糕點鋪子,我恐怕不能再做下去了。我雖然讀書不行,但也不想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想隨爹娘等人一起離京,往后你要好好保重了!"
崔薇不是頭一回在崔敬平臉上看到這樣痛苦中而又帶著一些掙扎的樣子,頓時心中如同被哽住了一般,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人的一生中若是相要徹底成長,若是沒有經(jīng)歷這樣痛徹心扉的苦難,恐怕還真不容易跳脫現(xiàn)在的情況,崔敬平的表情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般,如同當(dāng)年他獨(dú)自一人離開小灣村時的樣子,只是比起當(dāng)時,脫了些稚氣,更多了些堅定,但那雙眼睛,卻仍舊是一樣明亮。
楊氏雖然還在不甘的念叨著,但她一個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開始崔薇還覺得心中對她有些厭煩,但又想到從此天南地北,往后恐怕再見的時間不多,心里的那絲不耐也又淡了些。六月底后,崔家人悄悄離了京,同出京的還有崔敬平,原本崔薇的鋪子悄悄關(guān)了起來。與此時同時,七月初時,皇上身體痊愈后便與侍御使建陸勁與定洲知府之女秦淑玉賜了婚事,婚禮便也定在了七月。如此一來,秦家得皇上賜婚,也是一件極有臉面與大喜的事兒,京中本來許氏背地里被人嘲笑了多時,此時倒是終于揚(yáng)眉吐氣了一回。
陸家那邊大婚,皇帝特意使百官前去恭賀,崔薇自然也去了,親眼見了一回這傳說中鐵面無私的陸勁,雖說傳聞其三十歲許,但實則觀看此人面相,恐怕說他四十歲都有人相信,面色蒼白瘦弱,時常板著一張臉,眉宇間的川字型皺褶帶出一股不敬笑的嚴(yán)肅之色來,本來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偏偏卻穿著一身六品的藍(lán)色官袍,竟然連喜服也不穿。
其母候氏看上去年紀(jì)已經(jīng)不輕了,聽說其早年過寡,獨(dú)自一人將陸勁拉撥長大,此時人生孩子都早,陸勁便算是年幼失父,如今算來候氏也該只是四十多不足五十歲,可她白發(fā)蒼蒼,臉上溝壑遍布,臉上一雙八字紋,陸勁容貌隨了她,只是候氏年紀(jì)大了,看起來便更是嚴(yán)厲得很。
今日本來是秦淑玉大喜的日子,可偏偏陸家里卻只簡單掛了道紅彩,陸母候氏穿著一身青藍(lán)色的絨裙,便是兒子大婚時,臉上都絲毫笑意也無,她身邊站著一個面色憔悴,年約三十許的婦人,手里牽了兩個約四五歲的孩子,正怯生生的站在門口迎客。崔薇過來時果然便看到陸家里連個下人都沒有。這兩個孩子應(yīng)該是陸勁的孩子,候氏身邊的婦人應(yīng)該是陸勁的妾,秦淑玉大婚當(dāng)日,竟然讓這個婦人與孩子都跟過來,那不是成心給人添堵么
而且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婆母沒有穿著喜慶便罷了,竟然連陸勁這個新郎倌兒都穿著一身官袍,令崔薇心下更是同情了秦淑玉不少。
因這門婚事是皇上做的主,因此皇帝自然令百官前來道賀,崔薇也跟著眾人一塊兒前來,幾個官夫人走在她前頭,崔薇看到這幾人遞了禮單到候氏面前時,還沒笑著說恭喜,那頭候氏便已經(jīng)冷著臉將禮單扔了回去,厲聲道:"今日小兒大婚,此乃皇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