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收拾東西歸家去吧,既然兒媳婦已經發(fā)了話,你自己趕緊走吧!"
孫氏是早知道聶夫子不會幫自己說話的,因此現在聽聶夫子這樣一說,心里只有害怕而沒有驚訝,她剛張了張嘴,那頭聶秋文已經沉默著接過了丫頭手中遞來的孫氏的小包裹,朝她送了過去:"娘你便自己保重了。"
沒料到竟然自己一向放在眼中疼愛的兒子竟然也對自己說這句話,孫氏頓時驚呆了:"二郎,我可是你母親呀。"
"是啊,你可是我的好母親,如今讓我生不如死!"聶秋文慘笑了一聲,現在想起當初在京城外時,親耳聽到聶晴口所說的話,如今心情依舊不能平靜,他明白了聶夫子與聶秋染有時看他的眼神是怎么樣,聶秋文雖然從小被孫氏寵得不著調,可心中好歹還是知道羞恥的,前些日子在京中時孫氏逼著聶明接客的情景便已經令他心里有些不能負擔,后又聽到聶晴的話,知道自己身世不明不白,心頭很是痛苦了一段時間,漸漸對孫氏有些怨恨了起來。
孫氏沒料到兒子竟然會這樣說,不由心虛不已,哪里還敢再張嘴,心中又是惶恐不安,又是羞愧,抱著包袱也不敢再說聶秋文了,只是向聶秋染哭了起來:"大郎,如今我娘家怎么會收留我我可是你親娘啊,我在外頭能住到哪兒去"
"是啊,你可真是我的親娘,這應該就是命吧!娘,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聶秋染學著剛剛聶秋文的語氣回了孫氏一句,看著她就笑了起來。孫氏一聽他這話,臉色登時就變了,這話是當初聶秋染生病時,她抱著了聶秋文站在聶秋染身邊,曾冷冰冰的說過這樣一句:你也是該當命中有此一劫,熬得過去你便活,熬不過去你就該死!當初孫氏心頭對聶夫子怨恨已極,恨他只看重兒子卻冷落了自己,心中又不甘兒子從小不在自己身邊,因此聶秋染當初發(fā)了高熱,她一時氣憤之下便說過這樣一句話。
只是那話雖然說得痛快,但到底不該是一個做母親的應該說出口的,因此孫氏說完之后也覺得心虛,抱著聶秋文便出了房門去了,原本以為當時聶秋染重病在床,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可沒想到她當初一時氣恨之下所說過的話,聶秋染卻記在了心中!如今被人以牙還牙,以口還口,孫氏才開始覺得有些心虛了起來,再也說不出話。她如今在小灣村中沒什么親戚,兒子們不管她了,娘家人她要是回去,恐怕趙氏能活剝了她,畢竟當初孫梅便死在她手中,死后還被她安了那樣一個名聲,哪里敢回去
孫氏心頭焦急心虛,這廂顧寧溪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見聶秋染回了屋,外頭的下人們又一個個開始追趕起他們來,四周全是穿得破破爛爛的鄉(xiāng)下村民們盯著她瞧熱鬧,許多青年漢子還目光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看得顧寧溪又羞又恨,連忙退回馬車上去。
"夫人,那,聶老夫人也想上馬車來。"顧寧溪身邊貼身侍候的丫頭猶豫了一下,從外頭也跟著掀了簾子上來,馬車地毯上被踩了幾個泥印子,這會兒看在顧寧溪眼里卻是十分礙眼,那頭又有人說起孫氏,顧寧溪原本還想要好好討好一下她,使自己地位穩(wěn)固呢,可沒想到孫氏不像是個中用的,聶秋染對她冷淡的根本不像是親母子。顧寧溪猶豫了一下,召了召手示意自己的大丫頭附了耳朵過來,小聲問道:"父親之前讓人調查過聶秋染,說他母親是孫氏吧是親生母親么"
那丫頭點了點頭,也不怪顧寧溪會懷疑,實在是孫氏跟聶秋染之間絲毫親近之意也沒有,看上去完全跟普通人家的親母子如有天壤之隔,也實在太過奇怪了一些。不過這丫頭卻是之前聽說過,聶秋染確實是孫氏生的,因此聽顧寧溪這樣一說,連忙便湊了過去:"奴婢也是覺得有些古怪,不過之前老爺已經調查過,姑爺確實是她所生……"
那倒是奇怪了!顧寧溪聽到這話,心頭奇怪,卻是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讓人將孫氏給請了上來。r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