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溪出身大家,自小學的就是這些規(guī)矩,吃飯睡覺從不會有這樣的行為發(fā)生,便是家中侍候她的下人若是這樣不合格的也根本不會出現在她面前,她還是頭一回看到孫氏這樣粗俗無禮的,頓時心中既感惡心,又感厭煩。
昨日里孫氏過來之后便上了她的馬車跟她睡一處,人年紀大了,半夜起來出恭都起了四五次,攪得顧寧溪一宿沒怎么睡得著,孫氏這會兒卻睡得跟個豬似的。顧寧溪強忍了心頭的煩悶,若不是看在聶秋染的份兒上,孫氏這樣的婆子她早讓人幾十大板打她一頓了,一點沒規(guī)矩不說,竟然如此粗俗惡心無禮,實在是讓人忍受不住。
她深呼了一口氣,聽著孫氏的打呼聲,一下子端了馬車小幾上的茶杯將車廂里炭盆中的火給熄了,又拿了被子將自己裹住,把車窗給全部撩了起來,等著自己的貼身丫頭過來。
只是還沒等多長時間,原本以為最少要半個時辰左右才能回來的丫頭不出片刻鐘功夫便回來了,回來時手上空蕩蕩的,顧寧溪皺了眉頭還沒開口,丫頭便自己已經哭了起來:
"夫人,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奴婢去打熱水,竟然沒人給奴婢,讓奴婢自己去井中挑,而且夫人要吃的東西,他們都說賣完了,沒有了!"這丫頭心里實在是氣得很,身為顧寧溪貼身大丫頭,她還是頭一回遇著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剛剛村中的人說話又不講什么規(guī)矩,也不忌諱什么葷素,直說得她面紅耳赤的,抬不起頭來,哭哭啼啼的回來了。
顧寧溪看到她這模樣心里一把火氣也涌了上來,只是卻勉強忍了,又厭惡的看了孫氏一眼,這才深呼了一口氣道:"你去找人,就說老夫人要洗漱,要吃東西……"這會兒顧寧溪心里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卻仍是抿著嘴,又吩咐了丫頭一句。那丫頭自然勉強應了一聲,又調頭出去了,不多時回來,果然如顧寧溪所猜測的一般,人家根本不買孫氏的賬!
這會兒顧寧溪心頭知道,恐怕就算是聶秋染當真是孫氏生的,可這母子二人關系一定很差!一想到這些,顧寧溪頓時對于自己昨兒想哄孫氏的行為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能立即將這老婆子拉起來趕她下馬車去!只是這塊地方到底是聶秋染的地盤兒,有些男人說不得自己不喜歡他老娘,但卻見不得人家對她太差,因此顧寧溪忍了心頭的怒火,一邊朝身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便站到了榻邊,開始拍起了孫氏來。
"老夫人……"其實孫氏是早就醒了,也聽到了剛剛顧寧溪要借自己的名義去找聶秋染要吃的的話,但她卻知道聶秋染對她一向冷淡的,因此并不敢出聲,就怕被人發(fā)現了,到時揭穿尷尬,因此強忍著不出聲兒,任由那丫頭喚了好幾聲,才故作迷糊的醒了過來,抹了抹眼睛,有些不耐煩道:"干什么沒見人正睡著嗎"
顧寧溪從她打呼的聲音便聽得出來孫氏是早就醒了,可她卻偏偏裝著睡,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這樣一想,顧寧溪頓時心頭有些懷疑了起來,皺著眉頭打量了孫氏好幾眼,這才抿了抿嘴唇,一邊硬擠出一個笑容來:"老夫人,還請你去與夫君說一聲,你該吃東西了,兒媳不吃倒沒什么,可不能餓著你了。"
"沒什么的,沒什么的。"孫氏忙尷尬的擺手,她此時躲兒子還來不及呢,哪里敢主動湊過去:"我就吃些瓜子就是了……"
聽到這話,顧寧溪又見她躲閃的神色,頓時更加肯定心頭的猜測,頓時看著孫氏的目光就冷了下來。